帶了鄉親們早些過來,我們糧庫裡那麼多糧食,夠百姓們吃的。翻年開春,就得種莊稼。因都是些婦孺,這一千畝的田地,怕還得僱人耕種呢,鄉親們能做的也就是一些手頭活。”
慕容夫人長舒服一口氣,“就僱幾個長工吧。”
慕容二嫂道:“僱長工倒不如買幾個長工呢,這樣最合算。”
慕容三嫂道:“家裡什麼情況。二嫂也清楚,我們先來寶山鎮,娘為了讓鄉親信住得舒服些,添置了多少東西,每家的灶具、被褥。這亂七八糟的下來,都花進去了。有裡哪還有餘錢。”
要不是庫房裡的糧食更多,怕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早前置下來時,連地裡的莊稼也一併入了庫,那庫裡滿滿的都是糧食,就算白塔鎮的百姓來了,這吃糧倒不成問題。
對於慕容家來說,白塔鎮的百姓就跟親人一樣,那都是同過生死患難的,所以慕容夫人才會拿自家的積蓄給鄉親們置了東西。
慕容夫人最常說的話就是“我們有吃有住,總不能看鄉親們衣不裹體、食不飽腹,這讓我情何以堪,慕容家祖上就是積善之家,若非啟丹連年進犯,將軍也不會帶子從軍……”
兩個兒子都死在沙場了,哪裡還捨不得這幾個錢。
慕容夫人為了省柴禾,只在上房燒了熱炕,下人們則在西廂房裡共睡一個炕,炕上又分隔開來,一間是女人們睡的,一間是男人們睡的。東廂房住著元拓與慕容家的孫子輩孩子,又有兩個婆子在那邊看著年紀小的。
上房熱炕上則睡的是慕容夫人婆媳幾個。
婆媳幾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大半晌的話,這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陳湘如歇了一日,正梳洗,對面屋裡的王婆子就過來了,她早前原在老夫人跟前服侍過,甚至還服侍過陳湘娟,這次他一家老小六口人都跟著陳湘如過來。
陳湘如要出閣的時候,王婆子求了老夫人,說她們一家願做陳湘如的陪房。
“夫人,老奴來回話。”
“進來!”
王婆子垂手站在一側,綠菱則服侍陳湘如梳洗。
“老奴與慕容家的下人打聽過,糧食是預備充足的,那些給白塔鎮鄉親們修的房屋也是極好的,可慕容夫人看重情義,視鄉親們為家人一般,拿了慕容家的積蓄給鄉親們添置了家當,甚至還變賣她自己的首飾。
慕容家的下人有兩個月沒領月例了。
就連慕容家的主子都有大半月沒見葷腥了,就算是這樣,夫人來時,慕容夫人特意吩咐要給夫人屋裡送雞蛋餅。
家裡人都等著大將軍、少將軍送銀錢過來。
聽說壯年的男子,不是戰死沙場,就是在打仗時負過重傷,缺胳膊少腿的有好幾個,要不就是雙眼瞎了的,慕容家都是女眷和孩子,現在慕容夫人正愁著翻春後田地如何耕種,想請長工,可是外頭聽說慕容家的下人都有幾個月沒領月錢,不樂意來。”
陳湘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端莊得體,又有一股子溫婉氣質,讓人如沐春光,“你今兒去打聽一下,鎮子裡可有牙婆、牙行,要是沒有,你和你兒子就去一趟范陽城,找最大的牙行,告訴他們就說慕容家要挑一批壯實、能幹的男子,年紀在十五至四十五歲都行,必須得會侍弄莊稼的,若有一家為奴的,我們也要。”
陳湘如與綠菱使了眼色:“取銀票,先給二百兩,若能買幾個回來就先帶回來,要是不成,給他留下話,有了合適的,讓他送到寶山鎮慕容府。”
綠菱取了銀票又另娶了一個錢袋,裡面是一百紋,遞給了王婆子。
王婆子得了錢,與他兒子就出門了。
他的兒媳抱著孫兒站在門口瞧了一眼,小兒子與她女兒怯生生張望著四下。
綠菱道:“夫人,我瞧王婆子的女兒倒還不錯,不如讓她到你身邊服侍些日子。”
王婆子原不姓王,只是她男人姓王,她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了王家,後來大了,就做了老夫人的陪嫁丫頭,再後來嫁給了王孝,生了兩子一女,王孝去後,她便帶著兒女住在老夫人的陪嫁莊子上。
他的大兒子都有三十多歲了,才娶上媳婦,還是王婆子當差得賞錢,省吃儉用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年輕女子,許是因她原是買來的,平日裡王婆子拿她當丫頭使喚,而王保對這女人也是罵罵咧咧,這幾日因與陳湘如住在一個院子裡,方才收斂了一些。
幾個人見王婆子出了陳湘如的屋,帶著王保就出門了,王婆子臨走時還尋了兩朵大紅色的絨花戴上,又換了得體的繭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