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暗想:趙文敬能連中三元,與陳家藏書閣無甚關係,要真是有關,陳家的子孫多了,為甚陳家莊裡就只一個陳將宏得中。
這得中的事,當真是“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與書房無干,只與各人的刻苦用心有關。
後來,趙小舅又與陳湘如寫過幾封信,說是到蜀郡益州某縣上任知縣一職,趙五舅母帶著三個孩子也隨他一同赴任。六安縣五房的家業田產就交託給二房幫忙打點、照看。
趙三公子因考中三榜同進士,只謀到京郊縣丞的官職,好歹也算是從仕了,特意回鄉接妻兒前往赴任。
年節後,馬慶去了趟江寧府,是與陳湘娟的陪房管事一起去的,主要去收去歲陪嫁田莊、店鋪的收益。
特意去周宅見了陳湘如。
陳湘如道:“二妹懷了身孕,這個時候的女子,脾性大些,你要讓著她,別給她添堵,男子先成業後享福,你正是奮鬥之時,家和萬事興,這妻妾多了,花銷也多,後宅失和,你也難得安心搏事業。夫妻同心,其力斷金,妹夫還是把心用在搏事業上。”
馬慶覺得這話有理,但更多的是要依仗陳湘如,也不敢反駁,就怕陳湘如不幫扶他,不給他這賺錢的機會。
他遲疑了片刻,道:“大姐,今年分生絲的事……”
“我照去年的例分你一份,再讓你賺一萬兩銀子。”
“多謝大姐。”
今年,蠶葉發得奇好,各地生絲產量大增,生絲跌價,六月前一個價,六月後會連連跌價,尤其是進入八月後,生絲價格會再跌,最後跌到往年的半價。
所以,今年陳湘如有自己的收購計劃。
早前幾月,各家搶購,到八月後,各家生絲充盈,導致生絲供大於求。
一過三月,就會有各家前往產絲之地收購生線。
陳湘如則早早喚了大管家來,“過些天你就要去閔粵之地收購生絲了,今年準備收購多少?”
“大小姐能湊出多少銀子來?”
陳湘如吐了口氣,“今年陳記的可以緩一緩,先收足江寧織造府八月前使的生絲,著重再幫馬大爺收購一批。”
大管家面露疑色,見旁邊又無外人,服侍茶水的是劉奶孃,這才遲疑地問道:“北邊一點生絲也不要了?”
“你忘了去年,老金的女婿小佟可是自己來收購的生絲。說是收購二十萬兩銀子,實則只帶了十萬兩銀子的貨回北方,另十萬兩銀子的貨是賣給蘇州織造府的。”
她一時憶不起老金那女婿的名諱,大家都喚他“小佟”。能記住這姓氏,乃是因為老金姓金,而他女婿姓“銅”。銅與“佟”諧音,便一下記住了。
不僅是陳湘喚他小佟,便是大管家等人也喚他小佟。
陳湘如也在心裡算盤著,“陳記織布房的生絲現下能用到四月,五月閩粵那邊就出今年的新絲,先滿足織造府,再照去年的例給馬大爺分十萬兩銀子的生絲,至於陳記……備往年的二成貨。”
難道……
是因為長樂坊有兵部關照生意,朝廷上百萬的雄兵。都要用長樂坊的布,這對於任何一家來說都是一筆大生意。
大管家雖然猜不到長樂坊賺了多少錢,但以他的判斷,現在的盈利肯定超過了江寧府的陳記。
還是說,長樂坊那邊供不上貨了。
“大小姐想改織絲麻布?”
陳湘如勾唇一笑:“有這打算。”
大管家父子不願去范陽,可現下老金、劉管事、織機室的王師傅等人,在那邊做得風生水起,幾年的工夫。因為陳家大院給的銀錢足,那邊的織布房比陳記織布房的規模還大。染布房也不比陳記的小,便是那長樂布莊雖不及這邊綢緞莊的生意好,可自打朝廷選中後,北方一帶的百姓也知道長樂坊的布,好看又耐磨。
她故作為難地輕嘆一聲,“織機室那邊又送了一批人去范陽。連織娘也送了一些過去,可老金還是吵著人手不夠。”
每次送到北方范陽去的人,都是十里挑一的可靠人,多是祖上幾代就開始效力陳家大院。
對外,只說他們攢夠了自贖的銀子。放還他們離開了,償了個自由身。
江寧府官衙這邊,也確實消了這些人的奴籍,也無人疑他,就連東院眾人都認定是他們離開了,甚至還有不少匠人、師傅擔心他們被杜記或雲記等人請了去。
陳湘如道:“趙叔可以再多收購一些生絲,回頭我設法轉賣一批給金記、杜記、雲記,只要是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