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九原人和咒巫被神殿護衛接走,瑜伽帶著手下神侍和戰士跟著垂頭離去,暗城等五城也各自散開。
水木兩城走在一起,土城單獨。
暗城慢上一步,和火城大祭司並肩。
火城大祭司流焰正在和一名身材矮瘦、面色陰沉的老人說話,“如何?看出來沒有?”
那老人抹去鼻孔流出的血液,淡淡道:“加上咒巫,九原來了五個人,其中兩人身上肯定沒有巫運之果,咒巫也沒有。”
“那那個九原首領和少年?”
“我感覺到那個九原首領身上有很特殊的魂力波動,至於那個少年……我看不出來。”老人再次抹去鼻孔溢位的鮮血。
流焰停住腳步,盯住老人,面色陰冷地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巫城。”
矮瘦老人低頭,“是。”
“如果不是天塹城的大祭司莫名死在外面,我根本用不著你。”
“是。”
“如果你想你們下城不被天塹城吞噬,那就好好做事,否則你們城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
暗卜在此時插話道:“在九原來之前,我已經卜算過,巫運之果必將會在九城聚會中/出現。”
流焰轉頭,“如果不是流焰大人你這麼說,我已經派人先去把九原翻個遍。”
暗卜卻看向矮瘦老人,“你說你看不出那少年的魂力波動?”
“是。”
流焰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面色悚然一驚,“那少年的魂力竟強大到如此地步?!”
“那可是咒巫這麼多年來唯一看中並收下的弟子。”
“我看那少年說話幼稚、還有點傻乎乎的……”
暗卜垂下眼瞼,“你我到了這個年齡還不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嗎?”
流焰沉默,正好天空陰雲遮住陽光,令他半部表情全部藏到陰影中。
矮瘦老人不知在想什麼,低著頭,誰也沒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極度怨恨。
在巫城的另一個角落。
一名年輕男子在水池中痛苦抽搐,他就快窒息了。
“附典!”男子一下從水池中掙扎而出。
水池旁緊張等候的虯髯粗壯男子趕緊抓住年輕男子的手,“蜇黎大巫,你看到了什麼?”
蜇黎雙眼翻白,使出全身力氣低喊:“巫運之果……來了,我們必須……要得到它!唔!”
附典抱住蜇黎,不讓他再次沉入水池,“夠了,不要再看了,我們已經足夠強大。”
“不……不夠……,我們一定要得到巫運之果,消滅九原,骨橋……骨橋就要出現了……”蜇黎身體猛烈一抽,整個人脫力地昏倒在附典懷中。
附典想問他骨橋是什麼,看他昏過去,不忍心再讓他折磨自己,把他從水池中抱出,疾步走向另一個房間。
巫城神殿,奎帕求見巫象被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走了。
神殿內,一個巨大的身體斜靠在十數個軟墊上,閉著眼睛問:“奎帕走了?”
“嗯。”聲音從陽臺傳來。一名有著詭異髮色,面容卻極度俊美的男子靠在陽臺上隨手捏開一枚堅果的外殼,把果仁吃掉,殼隨手扔到外面。
“我快不行了,奎帕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巨大的身體連說話都在劇烈喘息。
“如果你不再預言,你還能再活幾年。”俊美的男子的語調很隨意也很殘酷。
巨大的身體發出笑聲,“再活幾年又有什麼意思?我這具身體活著也是受罪,有時我真的很羨慕你……”
“你這話已經說了至少八千遍,當初你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就不要後悔今日。”
巨大身體嘀咕,“我那時怎麼知道這個該死的第一預言祭司每次預言都會肥上一圈?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你還是會選擇接受傳承。”
“……好吧,你說得對,比起和人打架,我還是喜歡坐著預言。飛山,我看到了橋,無數白骨搭成的大橋,從海的另一端延伸而來。”
飛山捏開堅果的手指一頓,“他們要回來了?”
“對,他們終究回來了。”
“你還看到什麼?”飛山轉過身,面對殿內。
巨大的身體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又黑又亮,純粹得宛如孩童,“我看到……大地轟鳴、山脈斷裂、海水翻湧、巨木倒塌、草原大火,無數白骨撕裂生命,鮮紅的血染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