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看到火雲天的身體忽然升高,他的身下竟然出現了一張由沙礫凝成的石床。
石床一直在往上升,一直升到便於嚴默操作的位置才停下。
嚴默瞅瞅高度,滿意地點點頭,隨後掏出十二根骨劍倒插入地面——他插得容易,自然是有原戰暗中幫忙。
眾人都不知道嚴默要幹什麼,但看到這番高於常人的佈置,頓時不明覺厲。
等看到嚴默突然跳上一支骨劍的尖刃頂端,眾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好吧,他們也看過巫者在火上、在毒蟲中、在任何不可能的環境中施展巫術,但是踩在利刃上,他們真的還是第一次看到!
在場所有人能站的全都站了起來,就為了看個清楚。
喧譁聲響起。
羅絕呵斥:“噤聲!這是巫祭,九原祭司在借用神的能力,不準出聲、不準打擾!”
喧譁聲立刻消失,這時誰也承擔不起破壞這次巫術施展的罪名,太多人在等待這個巫術施展後的結果。
空地中青煙繚繞,清靈的骨鈴聲也跟著隱隱響起。
赤腳矗立在骨刃尖端的嚴默微微合上了眼瞼,他在感受風。
為了讓別人能夠用肉眼看出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嚴默決定好好演一場。想到只有幼兒園時期只表演過一次向日葵還呆到不會笑的曾經,嚴默慨嘆,人的潛力果然無限。
風從空中吹過,衣帶飄起,尖刃上的赤腳少年手持皮鼓輕輕擊打了一聲。
“咚!”
似乎有什麼被喚醒了,大地竟然跟著顫抖了一下。
青煙越來越瀰漫,少年突然開始在尖刃上舞動。
“天哪!”有人捂住了嘴巴。
原戰也是第一次看嚴默這麼跳祭祀之舞,那眉頭皺的,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在擔心。
咒巫更是嘟囔著罵:“真實蠢透了,腳不疼嗎?我看著都疼!”
二猛坐姿改成了跪姿,拉莫聆現在相信這人真的在緊張,把他的手抓得那麼緊也不自知。
殊羿舔了舔嘴唇,眼中欲/望更甚。
那輕盈、舒展的四肢,那隨風起舞的衣帶衣襬,伴隨著清越的骨鈴聲,少年似乎要乘風而去般,被看不見的力量託扶著慢慢升起。
“鈴……鈴……”
空氣忽然變得鮮活,耳邊似乎傳來笑聲。
無數的星光在白日間向少年湧來。
少年每次腳落地必然會踩到一根尖刃,那驚險的動作看得大多數人都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女人,好幾個都捂上了眼睛,但是又忍不住張開手指偷看。
危險、殘忍、卻又美麗到無法用言語描述。
“眾神之神,請降臨我身、賜予我力量,解除此人身上全部困厄,消除他所有病痛。”
“咚!”
“父神啊,請讓力量在他的身體裡澎湃。母神啊,請讓生命流入他的身體。”
“咚!”
少年的吟唱越來越悠長,鈴聲卻變得急促,舞動的身體也由慢漸快,尖刃上突然流下縷縷鮮血。
“默大!”二猛看得差點衝了出去。
拉莫聆一把抱住他,“別亂來!”
原戰抬手,他也站了起來,他一開始也以為那尖刃上流下的是嚴默的血,心疼得差點去打斷祭祀過程,可很快風帶來了血腥味,原戰嗅了嗅,不動聲色地收回了剛剛要邁出的大腳。
咒巫是最不容易被欺騙的一個,他聽到少年用通用語在吟唱就知道他徒弟又壞心眼了,自從嚴默跳過一場真正的祭祀之舞,他就知道通用語沒有用,被眾神眾靈認可的巫者會自動說出只有他們才能聽懂的古老吟唱,那是刻印在靈魂中的聲音,只有特殊的人才能聽懂和說出。
而九原人的行動也落到一些有心人眼中,看他們如此不掩飾的擔心和焦急,這些人也越發相信這種巫術施展起來的代價會很大,甚至對巫者還很危險。
“神哪!”尖叫聲突起。
就見那少年祭祀猛然躍向靠空,再仰身垂落,而下方就是尖刃朝天的十二把骨刃!
有什麼力量托住了少年,少年的身體在空中頓住,然後,一個翻身,少年落在了火雲天的石床上,並緩緩睜開了眼睛。
火雲天從頭到尾都醒著,但他不敢動,隨著吸入的煙霧越來越多,他看少年身周像是浮起了一圈光環,七彩的光芒在天空流轉,那少年如天子般墜落到他身邊。
別人此時看少年,只覺得他睜眼後像是變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