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言思量一番,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又看看門外,雨不甚大,卻細細密密,又停止之意。無言急道:“若待天晴卻不知還要幾天幾夜,願借斗笠蓑衣一用,在下這就去抓藥。”
龍堂佐一怔,隨即頷首道:“公子對這位姑娘的情意倒見深厚。蓑衣斗笠俱在舍下,待我與公子取來。”不多時,果然帶了蓑衣斗笠回來,吩咐道:“快去快回,路上當心。”無言應諾,接過雨具,出了門去。
馬集鎮。路上行人絕。
在這樣一個小鎮,很少有人會在雨天出門。戴著斗笠,披著蓑衣,無言騎在飛馳的馬上。濺起的泥水粘在他的蓑衣上,又被新落下的雨水沖刷乾淨。
他向客棧的夥計打聽,夥計道鎮上並無專門的醫館,只是王記藥房的老闆就是個郎中,平日鎮上有病人都去請他診治,診治完了正好在他處抓藥。於是無言按照客棧夥計的指引,尋到了王大夫。他將雨婷情況言明,王大夫隨即提筆開了方子,叫徒弟去抓藥來。小徒弟年歲不大,照著單子一味一味邊念邊取著藥材:“白芍三錢,白朮三錢,當歸二錢,黨參二錢,訶子二錢,粟殼二錢,肉豆蔻二錢,肉桂一錢,木香一錢,甘草一錢……”
無言聽著,心中不由想起了龍堂佐。一天來無言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雨婷傷勢嚴重,他也無暇多想。此刻卻突然靈光一現,越想越覺得那龍莊主給他的感覺什麼熟悉,他似乎在哪裡見過。是在哪裡呢?
“公子,您的藥。”
“額,有勞。”無言接過藥包,付了些銅錢,便出門上馬,向恩義莊趕去。人在馬上,心裡仍舊思考著:龍堂佐,龍堂佐……這個名字他絕沒聽過,對這個人也沒什麼印象,可為什麼會有熟悉的感覺呢?難道是……他的聲音像某一個人?還是……聲音,眼神……
“啊!”無言猛然大叫一聲,“不好,是他!”
無言心中大為懊悔:我怎的這般愚蠢,竟至現在才想到!那眼神,不是他是誰!雨婷危險了!卻道那龍堂佐是誰?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恩義莊中與無言比劍的蒙面人——左先生!無言一路打馬甚急,那馬兒奮起四蹄,徑向恩義莊狂奔。
時光漫長,愈是催促愈是如此。
終於,高大的漆門出現在眼前。門未關,無言乘奔飛入,至院前,乃一縱身,棄馬騰空,越危牆,走屋簷,一路高高低低,來至雨婷門前。
門竟然開著。無言衝將進去,但見鋪上春被掀開,不見人影!環顧四壁,孤魘劍靜靜地躺在桌上,似乎這是唯一能證明他沒有走錯房間的物證。無言心如刀絞,恨自己不該撇下雨婷獨自出去。可一切都嫌太遲。
尋。哪裡去尋?
雨停了。雨婷呢?
雨後的空氣很潮溼,壓的人心口發堵。偌大的莊園,被雨水沖刷過後,依然骯髒不堪。曾經在這裡的人,曾經在這裡發生的事,本該煙消雲散了。而如今天意卻令他重回故地。
漫無目的地在莊園裡遊蕩,腳印被雨水掩飾的很好,他什麼痕跡也沒找到。但直覺告訴他,雨婷還在莊內。
一座廢棄的小屋前,無言突然停下腳步。因為他的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
儘管沾了些泥水,但眼前之物依然潔白光亮。那是一支白玉笛。無言趕忙拾起,他一眼便認出那是雨婷之物。心中一陣激動,再抬頭看,那匾額上隱隱有三個字:火巖閣。
無言小心地步入門中,頓感一陣溫熱之氣撲面而來。無言一驚,屋中擺設再平常不過,又未曾生火,何以會有溫熱之感?更奇妙的是這種感覺無言似乎很熟悉,那種溫熱讓他覺得舒服,血脈暢通,精神充沛。沒錯,在少林寺煉魔臺下的山洞裡,無言就有過這種感覺!
屋中的灰塵已有不薄不厚的一層,兩列鞋印沿著大門直通向裡間。那鞋印很重,很顯然是那留印者還抱著或者揹著一個人。
“歐陽姑娘……”無言馬上想到雨婷。於是悄然向那裡間的小門走去……
………【第一百章 劍顏有盡夢無央】………
愈靠近那扇小門,熱感便愈加強烈。無言雙掌暗運真氣,準備隨時應對突如其來的戰鬥。
然而視角一轉,當他看到門裡的一幕時,卻愣住了。沒有想象中的鐵鏈繩索,也沒有血肉模糊的悽慘場面——兩個人同向而坐,雨婷在前,龍堂佐在後。龍堂佐的雙掌按在雨婷背上,無言能夠感覺到炙熱的氣流從他身體中湧動而出,進入雨婷的身體。他……在為她療傷?
無言的視線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