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罪,並且罪孽深重。她佔據了父親太多的寵愛,他的師兄弟更像了家裡的管家和用人。她對不起他,父親也對不起他。或許,他的心早已凍僵。
“死的死走的走,爹,這下你滿意了吧?”凝香冷冷地道。
陸羽此刻臉上已沒有了太多表情,這對父女的語氣出奇的相似:“無論如何,爹要把這最後一件事辦完。”
“你要去洞仙島?”
“不錯!”陸羽道,“老夫非去不可。”
“那我呢?你要留我在此?”凝香道。
陸羽道:“當然不,你要和老夫一起,爹要確保你的安全。”
凝香冷笑道:“爹是怕我和言哥跑了,去幫了凡大師他們的忙吧。”
陸羽道:“不錯,那樣你們是最不安全的。所以你們要時刻待在老夫身邊。”
“你以為我們能老老實實,不會壞了你的事?”
“老夫已命人將下了化氣散的茶送到了你們房中,恐怕此時無言正在酣睡,並且沒有半分內力。”陸羽短嘆一聲,又解釋道:“這麼做實是情非得已啊。”
凝香聽罷連連搖頭:“還有我。”
陸羽道:“你是我的女兒。”
凝香道:“此時此刻,爹以為我還會聽你的,任由你一意孤行?”
陸羽道:“你的輕功雖說高明,但為父還沒老到追不上你。況且……為父同樣為你準備了一杯茶……”
“爹爹果然想的周到……”凝香頹然後退幾步,坐到了椅上。她的心情很複雜,一如陸羽的眼神。“你真的沒有殺過武林同道麼?”
“真的沒有。不過……”陸羽道,“也許馬上就會有了。”
凝香突然問道:“顧總鏢頭的死不是你下的毒?”
陸羽也許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驚訝了一下,才道:“自然不是。”
凝香道:“顧總鏢頭是誤飲毒茶的,那毒原本下在了凡大師與柳伯伯杯中,難道不是你要殺他們?看來真是那鍾離丹心所為了。”
陸羽道:“不,丹心公子原本是要下毒,卻因穆瑤耽擱了。那毒絕非忘憂教中人下的。”
“哦?”目光暗淡的凝香聽得此言竟提起了些精神,“難道還有第三股勢力?”
陸羽輕輕搖了搖頭,他不知。他此刻心裡盤算的是無言是否已喝下他派人送去的茶。殊不知他派去的人趕到之時,無言早已跟隨黑衣女子悄悄出了何家莊……
何家莊向西三里,土坡。白雪皚皚。
“嫂嫂請留步。”到了安全之處,無言突然開口道。
女子回首道:“兄弟有事請講。”
無言道:“小弟萬沒想到,嫂嫂竟有如此一番好身手,儼然巾幗俠士,真是深藏不露啊。卻不知大哥找我究竟有何要事如此緊急,連岳父大人和凝香都不能知會,嫂嫂可否透露一二?”
原來那黑衣女子居然是韓茗之妻秋娘。秋娘往常給無言印象,便是個尋常婦人;如今裝扮一改,卻是身手敏捷,不讓鬚眉:無言又豈能不驚?雖未與她過招,但看那舉手投足,高來高去的架勢,頗有些功力。
秋娘道:“什麼巾幗俠士,如此裝扮說是飛賊還差不多。況且以奴家這三腳貓的功夫,和兄弟相比,真是寒鴉之於鳳凰,不提也罷。倒是你哥哥等的急切,我們還是回去再說吧。”
“好,都依嫂嫂。”無言話音剛落,忽聽遠處一聲高呼:“三弟!”
無言抬眼一瞧,一人一馬風塵僕僕自西面來。馬上那大漢:熊腰託於虎背,佛耳垂於仙肩。目若朗星,光耀濃眉遮不住;須如點墨,痕生鐵面自分明。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無言的義兄茶舍韓茗。
“大哥!”無言迎了上去。
韓茗翻身下馬,過來一把握住無言雙手,兄弟相見自是露出三分喜色:“三弟,我實在等不下去,便趕來看看。見你平安,做哥哥的便放心了。”
無言笑道:“無言亦十分想念兄嫂。只是無言身在守護甚嚴的何家莊中,又無危險,哥哥不必擔心。”
韓茗聞言一嘆,道:“正是因為這些時日你都待在莊中,才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哦,”無言驚道,“發生了什麼事?”
韓茗自懷中取出書信一封,遞給無言道:“此乃二弟手書,你看看便知。”
無言心道蘇清回太原看望病重的叔父去了,連他婚禮都未趕上,此刻突然有書信來,會有何大事呢?乃急忙開視,不看便罷,一看之下是又驚又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