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承的回答卻讓她倍感失望,他輕聲說了四個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雨婷在追問。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真的不知道。”陳孝承無力地嘆息道。
雨婷苦笑幾下,輕聲道:“對方顯然對我們的進攻時間和線路十分熟悉,是以早有準備。”
“不錯。”陳孝承嘆道,“不然我們也不會損失如此慘重。很多門派幾乎全軍覆沒,不少聞名江湖的俠士命喪忘憂谷……”
雨婷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饅頭,道:“峨眉的情形如何?”
陳孝承痛心道:“段師弟和步師弟已陣亡……其餘弟子生還者大概十中有三。”
“可是我們畢竟戰鬥到了最後,用你們的話,便是已‘血洗了忘憂谷’,並且殺死了天毀大師和元級真人,也許忘憂教就要從江湖上消失了。”
陳孝承道:“這一切最大功臣是曲落平。想不到他竟是詐降,忍辱負重這麼久,也算死得其所了。他對得起形意派掌門之位,他沒有給形意派丟臉。”
“可鍾離滅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雨婷說到了重點。
“你說的沒錯。”陳孝承同意道,“只要他存在一天,便是對武林同道的一大威脅。”
“那我們該怎麼辦?”
“沒人知道他在哪裡。各大門派也都需要整頓。我也正準備向了凡大師與柳前輩辭行。”
“哦。”雨婷頓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其實在她心裡還有一個更牽掛的人,那就是她的父親歐陽盡。忘憂谷同樣沒有歐陽盡的影子,他會被帶到哪裡呢?孤魘劍在她的身邊安靜地躺著,它是否也在擔憂真正的主人呢?
當晚,陳孝承帶著倖存的峨眉弟子連夜離去了。這幾日陸續離開的已有十餘個門派。柳明元與夢飛、絲縈迴了洛陽,沈退也隨絲縈一路到了洛陽柳明元府中作客。至嵩山腳下之時,只剩下少林一派,同歸少林的亦只陸羽、凝香、蘇清、雨婷、穆瑤五人而已。
“好慘烈的一戰……”凝香單手托腮坐在青石上,出神地望著空空如也的練魔臺。那是此前無言經常練劍的地方。可是半個月過去了,她的言哥身在何處呢?低頭理了理自己的長髮,孤獨的色彩任西風吹亂。
“今晚的月亮真圓。”凝香自語道,“明天是你的生日了……”
她回過頭去,她感覺到有一個人向這邊走來。
“陸姑娘。”那人開口叫了她一聲。這一聲顯然讓她十分失望,因為分明是女子的聲音。
“穆姐姐,是你啊。”凝香認出了來人是穆瑤。
穆瑤自然地坐在凝香身邊,道:“無言還是沒有訊息麼?”
凝香點了點頭。
穆瑤淡淡一笑道:“他武功高強,一定不會出事。”
“嗯。”凝香又點了點頭,“那你呢?”
“我?”穆瑤道,“我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裡麼?”
“你的他呢?”凝香追問道,“你還不肯原諒他麼?”
穆瑤一笑,道:“夫妻之間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會回鏢局去的,我知道他在等我。”
凝香笑道:“你這麼善解人意,顧大哥能娶到你還真是有福氣呢。”
“羨慕啊,”穆瑤道,“你們什麼時候成親呢?”話說出口,穆瑤便有些後悔。這正是人家傷心之處,無言人都不知道在哪裡,又何談成親呢!
凝香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本打算這場風波過去之後就成親的,也不知現在算不算過去了。”
穆瑤道:“當然算了!等他回來你們就成親吧,趕快生個漂亮女兒,將來我兒子就有個好媳婦了!”
“切!”凝香笑道,“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怎麼知道你會生兒子的……”
兩個女子在崖邊說笑著,彼此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但凝香還是不時地向下看。練魔臺,十餘丈而已;十餘丈,是怎樣一段距離呢?月光落在她們的臉上,涼涼的,彷彿讀懂了世間所有的無可奈何。
十餘丈下,練魔臺底,月光穿過洞口零亂的枝條的縫隙,落在無言的身前。他盤膝而坐,一動不動。忽然張開眼看了看洞口上方那根最粗大的樹枝。它已有兩日沒有掉下果子了,這是無言唯一的食物來源。
天氣愈來愈涼了。無言除了每日研究《達摩禪經》外依然無事可做。失去武功對他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怎樣驚心動魄的故事,不知道忘憂谷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不知道此刻凝香就在他頭頂十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