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父之痛已令顧玉如瘋似狂,哪裡肯聽得進去道理?他一把推開蘇清,嚷道:“毒藥是他的,還要什麼證據!拿命來!”說時鉤已揮出,卻被蘇清與無言雙雙架住。
“唉!”唐開長嘆一聲道,“也罷,唐某人如今有口難辯。顧總鏢頭中了朱蠆散,老夫最起碼有個看護不嚴之罪。無顏面對諸位同道,就此別過,攻打忘憂谷之事,請恕唐門不能出力了。”言罷大步便往外走。
“唐掌門!”柳明元等紛紛挽留,唐開依舊頭也不回,徑自下山去。
望著唐開遠去,柳明元來至顧玉身旁,輕輕拍了他肩膀道:“賢侄……”誰知顧玉手臂猛然一甩,回身指著群豪嘶吼道:“平日裡你等自詡英雄好漢,與我父稱兄道弟,如今我父為人所害,你等卻誰也不幫我!”
無言亦不知說什麼好,脫口道:“顧兄,不是我等不幫你,實是不能冤枉了唐掌門……”
“哼!”顧玉不屑道,“你還在替他說話!終有一天我必手刃此賊,為父親報仇!”而後鉤交單手,向外便走。
“顧兄……”
顧玉並不回頭,卻停下了腳步。無言以為他想通了,正要開口,卻聽顧玉冷冷地道:“我自會護送父親靈柩回洛陽,就不勞諸位費心了。”
“你……”無言想說什麼,柳明元擺了擺手道:“讓他去吧。”
當日,顧玉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少林,沒有再向任何人辭行。他帶走了天下鏢局所有的鏢師,帶走了一具漆黑的棺槨,帶走了無限的仇恨與悲傷,唯獨留下了他新婚不久的妻子——穆瑤。
穆瑤還將自己封閉在房間裡,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
“我們要進去麼?”穆瑤房門之外,無言望著凝香道。
凝香想了想,道:“我們應該告訴她。”
無言點點頭,抬手輕輕敲了一下門。門忽然開了,穆瑤穿得整整齊齊,提著寶劍,站在門裡。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平和,微微一笑,柔聲道:“告訴我什麼?可是要出發了?”
無言與凝香俱是一愣,而後便將外面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與她聽。穆瑤只是在聽到顧天鵬死訊之時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其餘的時候都異常的平靜。包括聽到顧玉已撇下她回了洛陽,她的表情也依舊淡然如水。
“我知道了。”聽完所有的情況,她只輕描淡寫地回覆了四個字。然後昂起頭,出神地望著天邊的雲,好一會兒,平和地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本想今日啟程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於是決定明天一早出發。”無言知她堅強的外表下心中定然充滿了波瀾,卻又教人如何勸說呢?偽裝,有時不是為了欺人,而只是為了自欺而已。
山風,落葉,黃昏。
練魔臺上,無言依舊專心練劍。明天,一切都要從明天開始;但是,要到哪一天才能終結呢?練劍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尤其是同一個招式重複成百上千遍的時候。無言反覆研究的是對戰天毀大師時用過的那一劍。那一劍不可謂不妙,卻總顯得有一點不足。就是這一點,無言始終不能參透。
世上最大的缺憾便是離完美只差一步。
“當我使出這一劍,對方若是以攻代守,刺向我下腹商曲**,我必收劍防守;對方若劍不停頓直攻膻中**,必先於我而到,豈不危哉!”無言忽然仗劍而立,喃喃自語。
“言哥。”凝香慢慢移了過去。
“嗯?”無言抬頭望著她,心卻還沉浸在劍招之中。
凝香在他面前三尺處停了下來,微笑著不言語。
“怎麼了,有話對我說?”無言覺得有些奇怪。
凝香卻突然拔劍,劍鋒一轉,直刺向無言咽喉!這一劍可謂毫無徵兆,距離又如此之近,著實令無言猝不及防。他萬沒想過要防備凝香,微一遲疑,劍已至眼前!
他本能地向後一仰,勉強躲過劍鋒,手中長劍倉促地揮動,左擋右擋,邊防邊退。退了幾步,他知身後已是懸崖,再無退路,凝香攻勢依然甚急!
“凝香,你做什麼……”
凝香似沒聽見一般,步步緊逼!無言情急之下,只得伺機刺出一劍,意圖將凝香逼開。這一劍,用的正是他苦心研究多日的那一招!這一招威力驚人,無言以為凝香必退。哪知她不退反進,竟然以攻代守,徑直刺向無言商曲**!無言大驚,商曲**正是這招唯一的漏洞,也是最好的破法!凝香一定是聽到了方才無言自語的話,可是,她為什麼要襲擊無言呢?
無言只有收劍防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