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笑道:“施主能由此奇遇,因禍得福,真是可喜可賀。”
“不敢,大師嚴重了。群豪忘憂谷與賊人苦鬥,無言卻偏安於洞中,實在慚愧萬分。”
了凡斂起笑容慈眉緊蹙道:“劫數,都是劫數。中原武林合該有此一劫,施主不必過於自責。此番忘憂谷之戰,對方顯然十分了解我等進攻的線路、時機以及兵力的分佈,恐怕是有人出賣的武林同道。”
無言一驚,很快明白了了凡的意思:“大師以為此人是區區在下?”
“善哉,”了凡輕輕搖了搖頭,“老衲相信謝施主的為人,也相信謝施主方才所言。”
“多謝大師。”無言放下心來,拱手說道。
豈料了凡話鋒一轉,道:“然而殊不知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哪!”
無言一蹙眉,道:“多謝大師提醒,無言下山之後,自會向武林同道解釋清楚,還自己一個清白。”
“嗯。”了凡頷首道,“謝施主請去用些齋飯吧,莫要餓壞了身子。”
無言禮貌地一笑,道:“既已出來,也不急在一時。無言還有事要請教大師。”
“施主請講。”
“是。”無言道,“大師以為此次風波是否已過去?”
了凡搖了搖頭。無言心頭一緊,道:“還請大師明示。”了凡緩緩道:“此番忘憂谷一戰,忘憂教為首的乃是天毀和元極,鍾離滅未曾現身,丹心公子也未曾現身,恐怕他們是保留了實力,以待他日東山再起。”
無言驚道:“那如今敵暗我明,豈不十分被動?待到鍾離滅羽翼豐滿,那……”
“那將是武林的又一場劫數……”了凡合十道。
無言心中頓生悲涼之感,卻又覺得有些好笑。劫後重生,他忽然覺得人世間那些爭鬥、廝殺、攀比似乎都那麼幼稚,那麼無趣。誰是天下第一,他已不再像以前一樣關心了。但有一個問題他非常關心,他必須要問了凡大師。
“大師,請問陸伯伯他們現在何處?”
了凡道:“施主趕得不巧,他父女二人等了多日,不見施主音訊,已於昨日下山去了。”
“什麼,昨日走的?”無言心裡頗不是滋味,“大師可知他二人去了哪裡?”
“當是歸揚州去了吧。”了凡答道。無言立即想了凡辭行,準備啟程前去追趕,了凡一笑道:“既已知去處,又何必急在一時?況且陸施主父女已去多時,以他二人的腳力,未見得能追上。還是用過飯再去吧。”無言想了想,點頭道:“多謝大師。”
霜葉無邊路,黃雲長暮天。
健馬嘶鳴,載著切切歸心,揚起一路黃塵。
無言在馬上。一陣陣涼風擦著耳畔飛掠而過,這風,是否也曾到過揚州呢?“凝香,等我……”無言異常地激動。那是他心愛的名字,無論如何,這場風波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而現在,他已打定主意:向陸家提親!
馬兒也許懂了主人的心思,跑得飛快。
“籲——”無言卻情不自禁地勒住了馬匹。白馬寺,他望見了白馬寺。他想起了那匹丹青馬。那日自伏龍山莊逃出來,倉促之下未曾將丹青馬**來,現在也不知那馬怎樣了。當年謝天行大俠的名駒,白馬寺覺修長老好意相贈,如今卻在自己的手中遺失,他心中一直十分過意不去。而他也的確很喜歡那匹馬,那是一匹難得的良馬。
“伏龍山莊距此不遠,何不順便將丹青奪回?況且那莊主曹玄壽似乎和忘憂教頗有聯絡,從他那裡能逼問出鍾離滅的下落也未可知!”無言如是想道。他知自己武功已精進不少,新創的掌法也未有施展的機會,便正好去伏龍山莊走上一遭!於是馬頭一撥,奮起四蹄,直奔藏詩鎮。
立馬鎮口,西風狂嘯。抬眼望去,絕無人跡。但見屋倒灶翻,殘葉滿路。路上還盡是一些丟棄的工具、衣物,掛滿灰塵隨風搖擺。眼前的一道籬笆牆已快倒掉了,“吱呀吱呀”的聲響埋藏在風吼中,卻似一隻啼血的杜鵑,傷感地唱著“不如歸去”。
“想不到此處已如此破敗荒涼。”儘管這是一個讓無言深惡痛絕的地方,但他面對這迅速的轉變,還是不禁感慨萬千。
這景象讓他有了一種預感,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卻不知是好是壞。他有些猶豫,猶豫要不要進去。“既已來了,豈有退縮之理?”無言心道。於是策馬入鎮,向伏龍山莊而去。走出了二十餘丈,倒也一直平安無事。卻忽覺得馬蹄似踩到了什麼柔軟之物,向下微微一陷。正疑惑間,道路兩旁的牆壁之中竟猝然射出兩排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