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特別之處的木樑,看也不看唐小軟一眼,眉頭微蹙著,隔了好幾秒才淡淡一句:“一個苗寨。”
唐小軟只當自己聽錯了。“一個苗寨?”
沐槿衣又不理她了,這次隔了更久,久到她終於從那木樑上移開了眼光。唐小軟忙抓準時機又問了一遍:“我知道是苗寨,我是問我們明天具體去哪兒?”
沐槿衣皺著眉,十分不解地看她一眼,淡紅的嘴唇微微蠕動,吐出四個讓唐小軟恨不得當場撲倒的字來:“一個苗寨。”
“……”這個人真的是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唐小軟十分氣悶地想。她本是閒不住的性子閒不住的嘴,可同行四人,倆堂哥是男人,還是倆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她看一眼就夠了,獨沐槿衣能說點體己話,偏生這女人嘴巴比蚌殼還緊,非萬不得已根本不接她的話,更別提主動理她。就像白天在街上似的,她興奮無比地和她說起看到的新鮮事兒,說了足足半個小時,沐槿衣居然只回了她一句:“人地生疏,你不要亂跑。”就轉身走了。轉、身、走、了!把她一個人晾在一邊氣了足足五分鐘。
眼見沐槿衣又轉身去研究牆壁了,唐小軟決定她的忍耐到此為止。她幾步上前,考慮到之前那記冷傲炫酷的手刀她沒敢伸手去拍沐槿衣,只大聲嚷道:“沐槿衣,你就不能和我多說幾句話嗎!我快要無聊死了!”
沐槿衣終於及時地給了她點反應,她回身看她,訝然地挑眉。“說什麼?”
唐小軟被她噎住。“說……就說說去哪個苗寨也好啊!再比如我們為什麼要去苗寨,去了要注意點什麼,或者要去多久,等等等等,這些都可以說啊!”
沐槿衣眸中一沉,一股冷意便徑直打在了唐小軟臉上,十分理所當然地說:“無論什麼苗寨,我帶你去便是。”
唐小軟思索了下,覺得這言外之意大約就是:沒有方向感又沒本事的人你在擔心什麼?姐姐我心裡都有數,我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問什麼問?
沐槿衣見她扁著嘴,一臉苦大仇深,頓了頓,又道:“經過禁地時會有危險,你不要擅自行動。”
禁地!看,問出重點了吧!唐小軟嚥了下口水,趕緊問道:“什麼樣的禁地?”
這次沐槿衣是真的不想理她了,冷淡地看她一眼便轉身繼續去看牆壁,唐小軟一大堆話堵在喉間,可眼見如此卻也不敢造次,只好默默腹誹:哼,就等著看你怎麼帶我們過去!
月朗中天,夜漸深沉。
唐愷和唐煒早就睡了,唐小軟想打撲克解悶的血槽在沐槿衣面前又掉得滴血不剩,精神亢奮無法入眠的她只好溜溜達達出了房間,坐在吊腳樓外的青石樓梯上望著黛藍色的夜空發呆。今夜是滿月,皎潔的月光勻薄地灑落在整個村莊裡,小樓如山,竹林似海,一陣夜風悠悠吹來,帶來清新溼潤的泥土和竹子氣息。
唐小軟正看得入神,忽然一陣笛聲傳來,不同於素日聽慣的絲竹繞耳,這笛聲短促尖銳,忽而高亢悠揚,忽而尖脆嘹亮,聽得她陣陣心驚,卻又忍不住被牢牢地吸引住。藉著亮堂的月光,唐小軟走過幾步,身前便是一大片深幽絕塵的竹林,月光疏已密,風聲起復垂,斑駁的竹影下她很快看到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正斜坐著一個女孩,一身苗家少女的青色裙裝,白色綢褲,半露出腳上一對青色緞面的繡鞋。烏髮如雲,戴著花樣繁複的銀飾,圓潤的耳貝上戴一對銀質蝴蝶絡索,手持一根青竹短笛正幽幽吹著。
唐小軟正要問話,耳邊忽然一陣沙沙聲響,她詫異地低頭望去,入目所見竟是一大片的小蛇正潮水般四面八方向她湧來,地上的竹葉被它們碾得七零八落,一股濃濃的腥臭味撲鼻而來。身為一個密集恐懼症患者,唐小軟嚇得頭皮發麻渾身發軟,要不是還剩最後一絲理智在,早已一屁股摔坐下去。
“不要怕……不要怕……”在心中瘋狂默唸著,唐小軟強忍著沖鼻欲嘔的腥臭,閉上眼睛開始默唸沐槿衣強迫她背誦的心經。
身體周圍彷彿是被這蛇群包圍了,滿耳皆是令人心麻的噝噝聲。可奇怪的是,那些小蛇卻彷彿對唐小軟並不感興趣,層層疊疊浪潮一般向著那苗衣少女的位置湧去。到了青石旁蛇群卻停下了,似是很想上前卻又迫於什麼原因不敢靠近,成片地疊在一起扭動身體,瞧去甚是可怖。
那苗衣少女忽然停止了吹笛,探手自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瓶子,拔出瓶塞便將一些淡青色的粉末沿著巨石的邊緣傾倒了一圈。粉末見土即化,而那一大片扭動的蛇群卻忽然間瘋狂起來,它們開始毫無目的性地自相殘殺,一時間空氣中遍佈猩紅的血霧與腥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