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我們是登州營
四位進士出身的文官,湊一塊商議這個奏摺該怎麼寫的時候,大家都犯難了。正經是陳燮的功勞最大,但是各位文官心裡都有點小九九。危機的時候,想著保住性命,危機過去了,該惦記的都惦記起來了。人就是這德性,更不要說明朝這些文人了。
最典型的就是曹文昭,累死累活的死戰,戰功全都被洪承疇給黑了。要不怎麼說明朝的文人太不是東西呢。在座的四位,也就是盧象升比較坦蕩,但是他不傻啊。一看其他三位捻著鬍鬚做思考狀,他心裡便明白什麼意思了。
李覺斯和劉大鞏的意思差不多,死守滁州的功勞必須得到突出,但是又不能擺在盧象升的上面。官場的規矩如此,首功必須是盧象升的。那麼他們的功勞,排在第二,接下來才是武將的功勞。正常的流程就是這個,大家先照不宣,都等著楊廷麟先開口。
問題是楊廷麟的心思不一樣,他可是不想得罪陳燮。要說這貨是愣頭青,那是不能的夠。頂多算一個另類。換成別的武將,楊廷麟的妙筆生花能解決問題,把文官放在功勞簿的前面,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陳燮就不行了,一個是這次的功勞太大,另一個是陳燮有糧食。
楊廷麟挺猶豫! 的,站在盧象升的利益角度,為了滁州這倆文官得罪了陳燮真不合算。看看這倆眼巴巴的看著他,楊廷麟看看一臉淡然的盧象升。朝兩位同仁開口:“奏報一事,還是等登州營總兵陳思華來了再談吧,現在先收拾殘局,安頓百姓要緊。”
這話給兩位滁州官員驚著了,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要說陳燮的名聲,在文官中可不怎麼地。就算他救了滁州,這倆文官心裡就算感激他,也得跟他保持距離。這是階級立場的問題,一點都不帶虛假的。楊廷麟這話,可是明顯的偏向了陳燮。他們如何不驚?
“盧督師。這個……。”李覺斯還抱著一點小小的希望,看看盧象升的意思。
“如實上奏吧!”盧象升更乾脆,一句話就把事情定下了。對此,其他三位文臣在心裡搖頭。如實上奏。這就是把陳燮的登州營擺在首功的位置了。儘管心裡不願意。架不住盧象升是總理江北、五省督師,他的官最大,最後的奏摺自然是要過他的一關。
調子定下來了。其他三位文臣開始挖空心思,琢磨著怎麼儘量淡化陳燮的功勞,強調一下其他人的功勞。就是在文字上做手腳,也不說隱瞞陳燮的功勞,就是在筆墨上有側重點。
看看三人的表情,盧象升心裡明白,楊廷麟的意思就是不得罪陳燮,也不會為他美言。文官嘛,骨子裡的東西就這樣了,無法改變。
“取筆墨來,盧某親自來些。”盧象升一句話,把別人的心思都斷了。他有點不屑別人的做法,不能認同也不會同流合汙。要不怎麼祖寬在他的手下打仗賣力氣,還比較服管束?就是因為盧象升做事公平,為官清廉。正所謂公生明廉生威,盧象升就是這樣的人。一般的武將,對上他那是服服帖帖,就算是陳燮,也比較給他的面子。這個真的人品問題!
手持狼毫,下筆之前盧象升淡淡道:“各位,此刻陳思華還在率部追擊,本該等他回來再上奏摺。然闖賊遭擒,一雪中都被毀前恥,竊以為當儘快奏明陛下,以慰聖心。”說罷,也不說徵求被人的意見,刷刷刷的筆走龍蛇,一篇奏摺不一會就寫完了。
其他三人圍觀,不住的頻頻點頭。文字自然是好文字,盧象升上馬能玩刀子砍人,下馬能玩筆桿子寫文章,還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寫出來的東西自然是無可挑剔。
先寫中原大局,湖廣兵少,不能處處設防,致使流賊東進,“臣之罪也”。這個算是先抑,接下來的文字就是後揚了。流賊圍攻廬州,遭致頑強抵抗,不能得手。轉而圍攻廬州,意在渡江而去。滁州為要害之地,闖賊興兵四十萬圍城,“全賴李、劉拼死守禦,親冒矢石,浴血二日,滁州方得保全,臣等方可及時趕到,擊賊於城下”。
“總兵陳燮駐徐州,接令後率步騎兩萬,三日行軍三百里至中都,全師而至,無一人掉隊,此大明前所未有之事。”這句是肯定了陳燮練兵精銳,大明無人能比。下面過渡一段,寫到激戰處,“親上一線,以萬餘之師猛攻闖賊十萬悍匪,浴血奮戰一日,賊潰百里,死傷枕籍,生擒闖賊於陣前。”
總而言之,盧象升就是實事求是的寫奏章,寫完之後,大家都有點慚愧。盧象升沒怎麼提自己,都是說別人。你仔細一琢磨,真是皇帝看到了這個奏摺會怎麼想?高明啊!
身為總理江北五省督師,什麼大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