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權利需要制衡
錢謙益很不客氣的把自己擺在了盟友的位子上,稱呼語氣可謂變化莫測。陳燮可不是張溥,錢謙益也不是周延儒,兩人之間的關係,不會因為稱呼而發生變化,面子上而已。
心情愉快的錢謙益走了,朱由檢時期他毫無出頭的機會,現在給他等到了。朱慈烺繼位之後,朝野有不少呼聲,要求他重新出山。可惜,朱慈烺根本就在裝著看不到,說到底還是看不上他,或者說沒有人能說服朱慈烺。
京師裡恩科開始了,二千適齡舉子匯聚,開啟了一種全新的考試模式。前後一個月的時間,二百新科進士同進士誕生了,與往年不同的是,今科的庶吉士考試,居然完全不考八股,單單考算學和格物學。這是朱慈烺堅持的事情,內閣反對強烈,朱慈烺意外的強硬,御前會議上拍案曰:寧可今年不要庶吉士,也不要一群到了地方任上抓瞎的翰林。
小皇帝初露崢嶸,內閣被迫讓步。最終選出庶吉士十六人,原因是題目太難,只有這麼十六人達到了六十分。官員要不要懂格物和算學的事情,在京師引起了軒然大波。士林議論紛紛的焦點就是陳燮,說這傢伙帶壞了皇帝,丟棄了老祖宗的好東西。
罵皇帝,罵陳賊,奏摺雪片一般的飛進宮內的景象沒有出現,新的輿論手段出現了。報紙上發稿子開噴,才是這些年流行的招數,效果比上奏摺好多了。有人罵皇帝年幼無知。陳燮矇蔽聖聽,就有人站出來噴回去。反方的觀點比較單一,就是點名道姓的說陳燮禍亂朝綱,皇帝是個聽信賊人的昏君。這是一貫的手法,搬出所謂的大義,然後各種文字堆砌。正方的反擊就詳實多了,用事實說話。從朱元璋那會算起,大談官員通才的重要性。舉了無數的例子。證明大明在二百年來,因為官員的學識單一,給國家造成的各種危害。
不管怎麼吵,朱慈烺不為所動。再次下旨以邸報的形式發出,要求吏部安排新科進士和庶吉士到地方實習半年,根據實習成績來決定今後的安排。這個實習成績怎麼來呢?實習所在地的官員評語。這一下又炸了窩了,再起引起新一輪的爭吵。
這一次的焦點話題,引起了內閣和在京官員的全體反對,不是反對實習,而是反對朱慈烺在沒有事先徵求內閣意見的前提下,就釋出了這一詔令。內閣、六部、六科,意外的團結。奏摺如雪片一般進宮,要求朱慈烺收回詔令,需經御前會議達成一致。才能認可。
朱慈烺繼續強硬,御前會議上揚言自己沒有做錯,之後拂袖而去。次日,甚至連御前會議都不參加了,這一下京師的官員都毛了,更多的奏章砸了過來。朱慈烺的任性直接影響到對新科進士的任用問題。甚至連吏部的京查都受到了影響而停滯。百官就跟打了雞血似得,非要在這個問題上討一個說法。
遠在華亭的陳燮接到這個訊息之後。可謂吃驚不小。這個事情本質上是君權和臣權的一次碰撞,朱由檢在位期間,這種碰撞非常的少,就君權而言,朱由檢做到了接近朱元璋的地步。但是隨後的歷史程序,證明了朱由檢在連連碰壁之後,接受了陳燮的意見,開始進行改良,緩和了君臣關係,同時也讓君權之間回到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
現在朱慈烺這麼做,看上去有點胡鬧,實際上這是你任何一個皇帝都會露出的獠牙。問題的核心是權利,就算是朱慈烺這個小皇帝,對權利的掌控欲也不可小覷。那麼,有沒有人教他這麼做呢?毫無疑問,是有的。就是透過一些手段來彰顯君權的特殊性。
年輕的朱慈烺,已經開始躍躍欲試,試圖掌握這個國家的一切權利。朱慈烺不像明朝的多數皇帝,一輩子都生活在深宮後院之中,他有機會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生出所謂實習的念頭。這個字眼,還是從陳燮這裡學到的。
陳燮正在想著怎麼面對這個問題,不至於讓朱慈烺感覺到勢單力孤,又能阻止他的胡鬧時,門子來報,周太監自京師快馬而來,正在門口等候。陳燮聽到稟報,嘆息一聲,讓人領老周進來。今非昔比,對太監這個群體,陳燮依舊沒有歧視,但不會像對待曹化淳和王承恩那麼客氣,司禮監既然取消了,那就絕對不能讓這個畸形的產物死灰復燃。
老周這一路辛苦的夠嗆,卻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京師裡已經開鍋了,百官和士林都站在了朱慈烺的對立面。小皇帝要說不慌,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給朱慈烺出餿主意的老周,也嚇的魂不附體,不然怎麼可能一路不停的往南跑,每天只休息五個小時。累的都快散架了,還是堅持進來給陳燮行大禮,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