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抹了一把眼淚,趕緊把娘從屋樑上慢慢地放了下來。
孃的身子硬邦邦,冰涼冰涼的,早就沒有了氣息。
“娘!你醒一醒啊!娘,這是怎麼了啦!您說話啊!娘……”石頭把娘僵硬的身體緊緊抱在了懷裡,兩腿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兩行渾濁的淚水,沿著臉頰慢慢地滾了下來,流滿了整個面孔,悽慘的哭聲在寒冷的夜暗裡久久迴盪……
夜,顯得更加悽慘。村外的野狗發出悲涼的吠叫。風,呼呼地刮吹著。帶著千年冰寒張牙舞爪地來。
哭,傷心意絕。
不知道幾時,石頭的哭聲漸漸停下來。他將自己的孃親緊緊地攬在懷裡,牢牢地貼在自己的心口處,聲音嘶啞:“娘,石頭回來了!”
然後從地上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雙手抱緊了孃的遺體,搖搖晃晃地向牆角的土炕走去……
“爹!爹……!”石頭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一頭栽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石頭!石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頭的耳旁傳來了一陣輕聲的呼喚聲。
他慢慢地睜開了紅腫的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鄰居許柱雷老漢家的火炕上。
坐在炕頭上的許大娘看他睜開了眼睛,趕緊起身替他掖了掖蓋在身上的舊棉被,重新將一塊熱氣騰騰的毛巾放到了他的額頭上。
石頭費力的扭過頭,低矮的屋子裡站滿了眾街坊鄰居,大家正用一雙雙祈盼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孩子,你醒了!”許大娘看著石頭說。
“老天保佑!這下可好了,老石家有又救了!”
“是啊!有救了!”
眾鄉親們見他甦醒了過來,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也都慢慢舒展開來,大家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
石頭望著滿屋子裡的父老鄉親,聽著大家發自肺腑的話語,眼裡的淚水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剛從昏迷中甦醒的石頭,突然又想到自己爹孃死況,不由又傷心起來。
“大娘,我爹,我娘他們是什麼死的?我的小妹呢?……她去哪裡了?”石頭猛然翻身,從炕上坐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了炕旁許大娘的衣角,聲音嘶啞的問道。
許大娘沒有吭聲,只將身子轉過去,悄悄地抬起袖子抹起了眼淚。
“各位大爺、大娘,叔叔、嬸子,求你們告訴我……求你們了!”石頭一看許大娘沒有說話,又把頭轉向了大傢伙。
鄉親們見石頭 問,個個都顯得有自己的苦衷。迷茫眼神對視著。儘量避開石頭的目光。
“唉……”一直站在門後吸旱菸的許柱雷老漢把旱菸袋往煙桿上一卷,慢吞吞地蹲在了地上,從嘴裡長長的發出了一聲嘆息,便再也沒了聲音。
屋子裡的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支聲,反而各自慢慢地垂下了頭。眼神裡盡是仇恨與無奈。
“撲通!”石頭見眾鄉親都不說話,從炕上一個翻身滾了下來,雙膝跪倒在地上。
“我求求你們了。大爺,大娘……快點告訴我吧!”
“孩子快快來!”
石頭那理得那麼多,一心想知道自己父母如何死,還有年幼小妹下落。石頭連連對著眾鄉親叩頭。
冰寒地板響起令人心碎響聲。石頭每叩頭一次,清脆的響聲震碎著眾多父老鄉親傷痛的心。
“孩子快起來,有話起來說!”眾人趕緊擁到了炕前七手八腳地把跪在地上的石頭攙扶到了炕上。
可是石頭卻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繼續跪在原地叩頭。響聲震碎著在場的人。
眾鄉親見到如此倔強的少年,兩眼一下子全部紅了起來,心在絞痛著。
“孩子,起來吧!”許柱雷說著,一把將石頭的手抓了過來,緊緊攥在了手心裡,兩眼一下子紅了起來……
石頭猛在撲到他懷裡,頓然嚎嚎大哭。
許柱雷輕輕的撫摸著石頭的後背。說:“哭吧!哭吧!把痛苦都洩放出來!” 。 想看書來
欠債嘗命
“孩子啊,自打你走後,黃奸就天天派人到你家來催債。前些年,你爹生了場大病借了他五塊大洋。可是沒成想這短短兩年的時間裡,利滾利、錢生錢,連本帶利一下變成了五十塊大洋,整整五十塊大洋啊……。”老人說到這裡,嘴角不由顫抖了起來,氣得說不出話。
“黃奸幾天前又派管家黑牛到你家來催債。你爹從山上打柴回來,剛進門就被黑牛攔在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