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成一團,你卻消失了?我們讓你負責這個案件,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相反街上出現了比樹上的鳥兒還多的屍體。你知道嗎?再這樣下去,警察局都沒人幹活啦!我要是能找到個夜班站崗的工作估計都算不錯了!”
“頭,冷靜點。要是你還沒有失業的話,我想你能保住它的。已經結束了。”
“這是什麼意思,已經結束了?”
“我意思是一切都結束了。我知道讓…盧·維第埃藏在什麼地方了。”
另一頭沉默了。一段反應時間。弗蘭克幾乎能聽到隆塞勒像哈姆雷特一樣狐疑地自言自語。真的還是假的,信還是不信。
“你確定?”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那不夠。我要百分之百。”
“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東西。百分之九十九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好吧,他在哪?”
“首先,我要做個交易。”
“弗蘭克,別太過分。”
“頭,我可能應該先解釋清楚。我對我的事業根本不在乎。你卻在乎你的。要是你對我的要求說不,我就掛電話,搭上從尼斯起飛的第一班飛機,飛到哪就不關你事了。而你和你的朋友杜蘭德儘可以上吊自盡去。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沉默。一陣差點被氣死的沉默。隆塞勒強忍悲憤的聲音又響起:“你要什麼?”
“我要你保證警察總監尼古拉斯·于勒會被追認為因公殉職,他的遺孀能得到撫卹金。”
第三次沉默。這是最重要的一次了。做決定的一次。隆塞勒終於做了回答:“好吧,請求批准。我以名譽保證。現在輪到你說了。”
“派好人手,叫摩萊利警長打我的手機。然後你儘管整理好制服,準備出席記者招待會吧。”
“方向是哪裡?”
弗蘭克終於說出了隆塞勒苦苦打聽的東西,“博索萊依。”
“博索萊依?”
“沒錯。那個雜種讓…盧·維第埃自始至終一直藏在他家裡。”
56
皮埃羅接過芭芭拉給他的一塑膠杯可樂,喝了起來,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被人看到似的。
“還要點嗎?”
皮埃羅搖了搖頭。他把空杯子遞給她,紅著臉朝他正在處理一堆CD的桌子跑去。
他喜歡芭芭拉,不過同時她讓他覺得害羞。這個男孩迷戀著她,不斷悄悄看她,不敢和她說話,她一出現他就溜走。每次她和他說話,他的臉就漲得通紅。女孩早就注意到他的心情了。這是一種小狗般的愛情,要是可以這樣說的話,它和皮埃羅的情況正相符,不過像所有感情一樣,都值得尊重。她知道這個好像害怕全世界的男孩也會愛:他有一種只有孩子和小狗才具備的直率和忠誠。也許這是一種簡單的感情,但是它表達了一種完全、徹底,不求回報的愛情。
她在混音器上發現了一朵雛菊。她發現他就是送她這朵樸素野花的人,心裡不禁充滿溫情。
“你想再吃一份三明治嗎?”她衝著皮埃羅的背影問道。
男孩又一次頭也不回地搖搖腦袋。現在正是午飯時間,他們從“星星和酒吧”訂了一碟三明治。自從讓…盧的事件之後,除了麥克風裡傳出來的聲音和音樂之外,廣播電臺總是一片安靜。大家都像影子一樣悄沒聲息地走動。記者仍舊不斷闖到這裡。所有工作人員都被追蹤、尾隨和盯梢。麥克風會突然舉到他們臉前,照相機嚴陣以待,記者在家門前坐等。實際上,發生的一切更加證明了新聞媒體的不屈不撓。
讓…盧·維第埃,蒙特卡洛廣播電臺的明星,居然是一個精神病殺手,而且仍舊在逃。他像幽靈一樣困擾著摩納哥公國。多虧公眾的病態好奇和媒體的挖掘,連環殺手的身份被披露之後,聽眾的數量實際上又翻了一番。
羅伯特·畢加羅,從前的那個羅伯特·畢加羅,要是聽到這樣的收聽率,一定會樂得連翻三個筋斗。但是,現在他像個機器人一樣工作,像煙囪一樣抽菸,只說單音節詞。實際上,他就像所有其他人一樣。拉吉爾用類似錄音應答器一樣的聲音接聽電話。芭芭拉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掉眼淚。甚至連老闆都只在非常必要的時候才打來個電話。
他們兩天前,聽到勞倫特在搶劫中身亡的訊息時,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態。這對大家來說都是最後一個打擊,讓已經蠻像鬼魂的他們更加魂不守舍。
不過皮埃羅是他們中最難過的。他陷入一種讓人擔憂的沉默,只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