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敗壞人家名聲。”素姐在他後邊按著他道:“也是我有錯在先,不該不問清紅皂白與你動手,如今教人捉了錯處兒。他不是刮地三尺麼,咱們備份重禮給他就罷了。”
周師爺拈了鬍子想了半日道:“嫂夫人說的也有道理,橫豎大人在錢財上不怎麼看重的,不如拱手送他些兒。”
狄希陳越聽越氣,一拍桌子道:“若是我連護著自己的女人都要靠給人送禮,還不如丟了官不要呢。”說罷一推茶碗,自己一邊叫備轎,一邊大步走了出去。
素姐忙看小九,小九笑道:“送了人家還要你接著送,這等小人只怕沒完沒了。”
周師爺道:“想來這事因吳夫人逐妾而起,不如打點份禮嫂夫人親自去了去與吳夫人,或可挽回一二。”
素姐站了起來對著周師爺行禮謝道:“這麼著,還請先生去勸勸他,我這裡隨後就去。”
言罷也不關他們出去,自己進了臥房,將首飾盒子拿了出來。素姐雖然自己不愛頭上身上掛得跟雜貨鋪一般,其實女人愛珠寶的天性,也蒐羅了些無事拿出來把玩。只是這上頭並不看重,要尋出來送禮,還嫌份量輕些。挑了半日,教人傳話去問那個管家走了沒有?若是沒出走想法子問問吳夫人喜歡什麼。小荷花去了就跟小春香一起回來,春香道:“已是問過了,聽說吳夫人孃家極富有,吳大人得官也是是仗著妻族的力量,咱們要送她,不如尋些新鮮稀奇的東西罷。”
素姐發愁道:“我這裡哪一樣不是平常物件兒。”
小春香指著梳妝盒子道:“大嫂這個就好。咱們家賣的鏡子都不如這個照得人清楚。”素姐這梳妝盒,是素姐一時興起,想起小時候看得杜十娘跳江時那隻珠寶盒華麗麗的晃眼睛,自己想了樣子打的,一共六層,頂層揭起來極明亮一面鏡子,第一層幾格就是梳子。再下邊幾層都有大小不同的格子,又極寬大,與常用的扁抽屜兒好用得多,又是自家請了巧匠打的,花樣兒是素姐自己畫的幾筆水仙荷花,不像外邊賣的匠氣。因是頑,不過一樣兒造了五隻,兩隻送了孃家,兩隻送了相家,這一隻沒捨得給人也不捨得用,自己收著擺在那裡看。於是素姐忙與小春香七手八腳將裡邊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另擺了一套象牙梳子,又挑了幾副首飾襯了棉布擺好。因覺得空蕩蕩,小春香就帶著小荷花小杏花將自己的首飾盒都搬了來,裡面滿滿的都是她們無事時拿絹紗綢緞做的頭花兒。便挑了十二枝好的裝了進去。素姐還嫌不夠,開箱取了一百兩黃金放在最底一層。方拿了綢緞包了盒子,自己抱著,與小春香小荷花等不及坐轎,讓那個家人領著,坐了車到吳府,那家人得了賞錢高興,忙忙的替她們報與後邊大夫人知道,也不等人來接,就引著她們進了後宅。素姐與春香走到中門,出來一個極醜的管家娘子模樣的人笑道:“原來素狄夫人,快裡邊請。”
素姐微微點頭道謝,小春香上前一步便遞給她一個紅包兒笑道:“這們冷天,麻煩嫂人出門。”
那媳婦子袖內捏了捏又硬又大的一塊,忙笑道:“姐姐多禮了,等會兩個姐姐還是到我們屋子裡坐坐罷,上房裡自有伺候的姐姐,也歇一會子。”言語間上了上房的臺階,素姐自有人引了進去,小荷花在後邊抱了箱子跟著。小春香便跟了這個媳婦子去家人候事房裡與她們閒話,使出渾身解數,拍來一眾媳婦子眉開眼笑。
那裡素姐進門,見上邊一個婦人遍身綾羅,珠環翠繞,身後站著幾個妾模樣的女人,論長相都不如這個婦人,便小心行了禮道:“奴家才到成都不久,一向想來尋姐姐說話兒,只是不得閒,因尋了個小玩意兒,特拿來給姐姐玩。”小荷花便將包袱遞給過來接的一個妾。那妾偏生力氣小些,手便沉了一沉,還好小荷花不曾放手,跪下來接著了。吳夫人曉得這個東西沉重,料得不是金就是銀,也不開了看,忙笑道:“快教小玉收起來。”又滿面是笑對素姐道:“你的來意我是知道了,咱們自家姐妹不玩那些虛的,必為你做主。”素姐又謝過了,心裡怕前邊吵起來不好看,便要請辭。那吳夫人也要看她送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留她,大模大樣坐在椅子上笑道:“我也知你不便,走好罷,得閒過來我們再說話。”一面叫個妾送她們出來。
素姐站在院子外邊又等了半日,方等到春香出來。主僕三個不敢就走,坐在車內,等狄希陳出來。
過了半日,就見狄希陳光著頭怒氣衝衝大步走了出來,周師爺在後邊笑嘻嘻跟著。見狄家的車,忙道:“想是嫂夫人來了,大人還是先上車罷,也省得嫂夫人擔心。”
待狄希陳上了車,他又隔著車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