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牙齒一笑:“只要不動我那兩個作坊跟你頭一回掙地八千兩,我都不在乎。”
狄希陳正色道:“那是咱們真本事掙地,還要拿來養活兒女。誰動我跟誰拼了。”
外頭春香先咳嗽了幾聲,方帶了翠玉幾個人送了兩桶水與兩個腳盆進來,狄希陳等她們都出去了,就要先泡腳,素姐不肯道:“我要先洗臉,不然水涼了洗不成呢,總不能再叫小姑娘們再跑一趟廚房燒水。”
狄希陳笑著先洗了臉洗腳,少時素姐素著一張臉兒,將頭髮拿首帕包好了才靠著狄希陳一起泡腳。屋裡點了幾隻紅燭。燭光一跳一跳,略微能聽見外頭有風雨聲。狄希陳跟素姐都有些痴了,靠在一起捨不得說話。突然狄希陳覺得腳盆裡水冰涼。道:“都四月了,怎麼還這麼冷?難道又有災?”
素姐道:“不會罷。只是連日陰雨。冷了些。明日若是天睛了。就熱了。”
狄希陳嘆氣道:“但願風調雨順,這兩年成都百姓的生活。比我才來那一年差好些呢。”
素姐不比狄希陳憂國憂民,心中記掛兩位師爺,笑道:“眼前地兩位師爺你怎麼辦?”
狄希陳道:“你記不記得小時候看故事會,有個丟官印地故事?我也來演一回。”
素姐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笑道:“你也太沒創造力了呢,人家就一定會上當?莫小看人家智慧。”
狄希陳笑道:“他偷了我許多狀紙,卻不知道我其實記了小賬的,放家裡內書房了。我是他們上司,正經請他們吃酒,他們敢不來。來了這事就成了。”
果然第二日狄希陳不動聲色,找了藉口要請李師爺跟劉師爺到書房吃酒,就是小九做陪,還叫了兩個唱地來助興。劉師爺年紀輕些,心裡打鼓,先尋了李師爺商議道:“咱們不去罷,只怕他是知道了風聲兒要找咱們麻煩呢。”
李師爺皺了眉道:“都是頂了他名頭做的,鬧出來他這個官就到頭了,只怕是要咱們吐出些給他罷。咱們一口咬定是他支使的,他也沒話說,又不是清白人兒,大家都不乾淨,怕他做甚。”
劉師爺膽小,雖然吃了定心湯,還是不敢赴宴,在家裡左右磨蹭,狄希陳命人來請,方畏畏縮縮去了。
狄希陳見他兩個都來了,笑說自己任滿,捨不得兩位能吏,左一杯右一杯勸酒,先自己喝上了。李師爺留心,喝的不多,狄希陳也假裝看不見。喝的正熱鬧處,小桌子進來說:“有要緊公事,還請老爺辦完了再喝酒。”
狄希陳大著舌頭道:“掃興,拿了這裡來辦罷。”小九也道:“連官印一起拿過來,正好今天開開眼。”
果然小桌子飛快地捧了幾封書信與官印箱子來,放了條桌上打發兩個粉頭道:“大人辦公呢,你們兩個出去歇會罷,彈月琴的樂師也去吃點子再來。”
狄希陳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走到條桌上開了箱子看,罵道:“還有我的私章呢,怎麼不放在一處。”伸腳在小桌子屁股上踢了一腳罵道:“看好了箱子,我自去找來。”
一邊罵一邊出去。李師爺跟劉師爺兩個調眼色,就要辭了出去,小九一把拉住他們兩個道:“無事,叫唱的們進來,趁我哥哥不在,咱們好好樂樂。”換了大杯要跟他們吃酒。
李師爺哪裡肯留下,苦勸道:“九爺少吃幾口,還有公事要辦呢,狄大人已是生氣了,咱們歇了酒罷”
小九笑嘻嘻道:“今天好意酬謝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九爺不快活了,你們也沒好日子過。”
劉師爺見小九話裡有話,他膽子又小。心裡更想著先走,就拉了李師爺,兩個人要灌醉小九才好脫身。重新又拿起大杯勸酒來。
小九還是叫進了兩個唱的坐在他邊上,裝出一副浪蕩子的行徑。把兩個粉頭迷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喝到動情處,貼著他的臉哥哥妹妹起來。小九拉了兩個粉頭不捨得放手,酒也不吃了,笑道:“雲兒雨兒陪我散散酒去。”跟兩個粉頭出門。走了一會又回來找劉師爺道:“雲兒說要找你來呢,快跟我們一起去打鞦韆”。這裡小桌子見他出門,跟在後頭喊:“九叔,快回來。”也追出去了。
書房裡只留了李師爺一個,不知道是去是留。走了怕狄希陳生氣,留下又不知道狄希陳是不是要找他們麻煩。他坐立不安,免不得在書房裡轉一兩圈。那個彈月琴地樂師見兩個妓女沒來吃飯,到了書房邊又沒有聽見唱,偷偷從窗外看。只看到李師爺在那裡翻條桌上地東西解悶兒,有心要進去問一聲兒,又不敢。站了窗外邊打轉轉,叫過路的兩個門子看見了。站了一處說閒話。要打聽他家兩個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