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信任她,她要是想害燕滿風,不用幻獸也易如反掌吧。”
“人心難辨啊,她也拿不準燕滿風究竟什麼時候信自己,什麼時候不信自己,再說燕滿風雖然溺愛自己的師妹,卻不是個傻子,比起他那寶貝師妹,他更在乎燕國。”男孩伸手敲了敲衛仁的腦袋,像是在罵他怎麼想的,“燕滿風確實很強,素星也有點東西,栽在她手裡,燕滿風也不算冤。”
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燕滿風栽在素星手裡,素星轉頭又栽在南宮明手裡。
衛仁聽得有些恍惚,走路速度都慢了下來:“您、您怎麼會知道這些?”
男孩在他背後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只要你活得夠久,那就什麼都會知道嘍。”
那我可就要懷疑你是猜的。
衛仁把這話壓在心底,沒敢說出來。
“那您活了多久啊?”衛仁想要轉頭看看,又硬生生地頓住。
“哎呀,也沒多久,也就……”男孩原本是得意地笑著,忽然想到什麼,又垮下臉來,悶悶不樂道,“還有人活得比我久呢,我不過是這個歲數,你就罵我糟老頭子,那遇到常艮聖者那個老怪物你又會罵什麼啊?”
衛仁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常艮聖者是老怪物,腦子裡自然地去想常艮聖者如今是多大年紀,卻沒有答案。
“常艮聖者都已經肉身消解了,這還算活著嗎?”衛仁忍不住問道。
“怎麼不算?”男孩奇怪道,“他能跑能跳,能說會唱,能殺人也能救人,怎麼不算活著?”
是嗎?
衛仁聽完張關易的話,再想起常艮聖者時,心裡也忍不住冒出怪物二字。
“您怎麼想起跟我說這些驚天大秘密?”衛仁隨口問道。
“這怎麼算秘密?知道的人那麼多!”男孩不以為意道,“再說燕滿風不是救過你嗎?他這一生借給天下人的命,終有天會再還給他。”
“等燕滿風一死,你小子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嘍!”
衛仁停下腳步,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半晌後,他才怔怔地問道:“他要死了嗎?”
“燕滿風嗎?”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伸手指了指天空,“天一亮他就死啦。”
衛仁抬頭朝天幕看去,之前濃稠的黑已經變成了慘淡的灰白,今兒應該是個讓人情緒低迷的陰天。
少年眼中的景象飛速流轉,哭泣的母親,帶走他的富商,殺人的劫匪,救人的聖者——也許他的命運早已在那天晚上就被徹底改變了。
燕國都城,王宮內的燈火亮了一夜,坐在王位上的男人也一夜沒睡。
大殿內,幾十名臣子還在下方竊竊私語,不斷有侍衛進來傳遞訊息,再由人湊近燕王耳邊悄聲轉達。
燕王聽後不時哼笑兩聲,看起來很是滿意,繼續讓人將酒杯滿上。
趙公公上前對燕王說:“陛下,百農殿的易公子還在殿外跪著,求陛下派御醫去百農殿救人。”
“易孤雲,哼。”燕王臉上出現幾分狠意,“這小子仗著燕滿風是他舅舅,當年肆無忌憚,在外敗壞寡人的名聲,還壞了寡人的好事,他以為寡人不知道,將蘇家小女送去太乙就是他做的好事!”
燕王說到氣處,將手中酒杯甩出,上好冰玉雕琢的酒杯就這樣碎了一地,然而下方的臣子們卻不見有絲毫動靜,甚至看都沒看上邊一眼,依舊保持自己的圈子繼續對話。
“宣!讓易孤雲一跪一爬,跪倒寡人的腳邊,將這地上的美酒全數舔盡,就準了他的請求!”
燕王的聲音洪亮,像是故意喊給外邊的人聽。
下方的大臣們也沒有阻止,隨著幾方的情報交換後,隸屬青陽段氏的段昌,如今燕國的右丞相上前,神色不卑不亢地對燕王說:“陛下,方才臣已確認六州黃金軍叛國的證據,這兩年他們一直搶奪我們運往六州的物資,不顧王法,公然挑釁陛下,甚至截斷了出雲、出河兩路,殺了燕使數人,而這些都是——”
“行了,”燕王揮手打斷他繼續嘮叨這些虛構的證據,直接讓段丞相將叛國的名單遞上來,在上面蓋了章,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一句,“既然都是叛國之人,那自然是死不足惜,一切都交給右相安排便是。”
燕滿風若是沒死,他們還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清除那些反抗燕王的人。
可燕滿風馬上就要死了,段丞相不過是提前問燕王要了一張許可證而已。
左右朝廷的丞相,掌管都城軍衛的大將軍,照顧王宮眾人衣食住行的財政大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