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妄圖分離異火這件事上,這些東西都沒有用。
當初怎麼會痴心妄想,認為可以將異火分離。
虞歲動了動左手,手指輕輕敲打柵欄,指尖的溫度將搖籃點燃,火焰轉瞬將搖籃和桌案一起吞噬,星火爆燃,順著案臺上的畫像燒去。
很快,屋中的一切都被點燃了,虞歲站在熊熊烈火中看向屋外的黑魚。
她第一次主動選擇了異火。
虞歲不願再當被恐懼凝視的那一方。
困住少女的陰暗小屋被明亮的火焰焚燒殆盡,火光破除黑暗,席捲羅山之巔,轉瞬將鮮活的景色吞噬,只剩下黑色的灰燼。
寒霧化作絲絲黑焰,羅山之巔的海域卻籠罩在白霧之中,水氣升騰,黑魚退至海霧之中,身形逐漸變得巨大,黑焰卻對它窮追不捨,沒有絲毫畏懼。
虞歲能感覺到身體逐漸攀升的溫度,烈火焚燒血肉骨骼傳來的痛楚,卻沒有停下,她凝視著對自己有明顯殺意的黑魚,步步緊逼。
黑焰一寸寸地吞噬掉海域白霧,將它們化作更加猛烈的火焰,繼續前進,目標直指黑魚。
黑魚躍空,首尾相連,掀起巨大的風浪,將整座羅山之巔圈在其中,水氣升騰,迴圈往復,生生不息,阻擋黑焰繼續前進。
陰氣自上而下,高高在上的審視下方的黑焰與少女。
虞歲在黑色的火焰中抬頭,極黑的眼瞳中泛著瑰麗光芒,她單手掐訣,破出黑魚窺探自己的記憶景象,羅山之巔開始崩塌。
天地倒轉,黑夜之中,金烏高懸於天,黑焰聚集在金烏邊緣,無數星辰閃耀。
虞歲成功將黑魚帶入自己的九州星海內,她高懸於空,俯瞰墜入無邊深海之中的黑魚。
這深海無邊,卻似裝不下黑魚,它巨大的身軀遮掩了湛藍的海水,虞歲從高處看去,見到黑色的海洋。
黑魚在水中翻滾遊動撞擊,卻被覆在水面的黑焰灼燒,它衝出黑色的海洋,朝虞歲撞擊而來。
夜幕中無數星辰連線結陣攔在虞歲身前,而黑魚一一將其破除,當它來到虞歲身前,卻只見少女輕搭在它眉心的指尖閃出一簇黑焰。
虞歲輕聲說:“下去。”
黑焰在它四周擴散,黑魚的身形逐漸變得越來越小,最終化作普通大小的模樣墜入湛藍的深海中。
黑魚一開始掉進海水中像死了一樣,直到進入水中深處,才晃動尾巴,朝著更深處潛去。
虞歲垂眸看去,她一眼就能看見海域深處,遍佈黑焰。
帶著熱浪的海風吹拂,地氣升騰,遇雲變水,滋養萬物,生生不息。
虞歲側目朝海邊看去,看見又一座羅山之巔矗立在她的九州星海。
她心念一動,便來到山巔。
奇花異草安靜盛放在濛濛細雨中,鮮豔璀璨,宅院內空無一人,少女獨自行走在小道中,朝著山巔最深處的小屋走去。
紅牆黑瓦的小院中綠意盎然,虞歲伸手推開門:
漆黑的小屋內不見擺放在地面的燭火,沒有盛放嬰孩的搖籃,朝供畫像的桌案,只有那一簇與她相生的火焰。
鬼道聖堂。
大殿外是連續七天七夜不歇的暴風雨,冥湖內陰陽二氣現世,風雪近乎席捲了整個太乙,有的地方風雪昇天倒回,有的地方暴雨不歇。
聖堂外的地面總是溼漉漉的,雨水不停洗刷。雨夜裡,簷角掛的夜燈都蒙著一層溼意,讓燈光變得朦朧。
換作以前,少女最愛這樣的暴雨夜,在人們因為暴雨暫避,關門不出的時候,她卻偏愛去雨中踩水,淋一整夜也不嫌溼冷。
如今少女卻曲縮著身子,昏睡在她師兄常待的躺椅上,身上蓋著白色的薄毯,只露出半張小臉,秀麗的眉峰時而緊皺,時而舒緩。
大殿的門敞開著,殿內卻未有風雨敢冒犯。
常艮聖者守著小徒弟醒來,在虛無中注視著躺椅上的少女眼睫顫動,往薄毯中縮了縮腦袋,少女一會後才從薄毯中探頭,睜著一雙茫然遲鈍的眼。
“師尊?”
“感覺如何?”
他們同時發問。
虞歲偏頭看向殿內的畫像,無措道:“我不是在冥湖嗎?還有顧哥哥和好多聖者,那陰陽二氣……”
“你暈過去了。”常艮聖者制止她胡亂發問,一一替她解釋心中疑問,“我將你帶回聖堂,已是第八日,顧乾被帶回名家,日前已經甦醒。”
“無人料到陰陽二氣會分開,當時眾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