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見季蒙躺地上不動,走過去踢了踢他:“起來,別裝死。”
季蒙因為負陰毒冷的雙手緊抱在胸前,曲縮著身子,意識不清醒。
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掉進水中差點溺死的瞬間,他在水中撲騰著掙扎求救,卻看見母親和兄長們在不遠處有說有笑地走遠,誰也沒有回頭看看他。
當時是怎麼回到岸上的?
季蒙有些記不清了。
記憶閃回的速度很快,那些尖銳的爭吵聲響刺激著他的耳膜,讓他耳朵疼頭疼心臟疼。
他渾身哆嗦,記憶也是東一塊西一塊,拼湊出的畫面怪異卡頓。
只記得有人不斷地踹著自己,踹在他的胸膛、肋骨、小腿、臉上,痛感密集,讓人窒息,哀嚎著哭泣。
季蒙在腦子不清醒的狀態下,被衛仁踹了兩腳,腦海中緊繃的線忽然斷掉,心底最深處被撕裂開,一頭兇獸咆哮著探出頭來。
衛仁抬腳剛要踹下去,蜷縮身子躺在地上的人忽然敏捷地往後翻滾一圈,按在地面的雙掌收縮時,抓出又深又長的指印。
季蒙在衛仁還沒來得及收腳的瞬間,猛地一拍地面彈跳起身,像是張開獠牙的猛虎朝前撲去。
衛仁因為一腳踹空加太過突然,為了避免被季蒙撲倒緊急閃避,側身摔倒在地。
季蒙像是一隻憤怒著急於撕扯獵物的猛獸,四肢都爆發出超強的力量,五指化作尖銳的爪,肌膚之下生長出青黑色的鱗片顫動著發出嗡鳴聲。他與摔倒的衛仁擦身而過,卻撲倒了身體還未完全恢復自如,又毫無所覺的凌簡。
“噗哧——”
泛著青黑光芒的利爪穿過了凌簡的胸膛,將他串在季蒙的手臂上,那受力而微微弓起的身子,像是被長矛穿過胸膛再高高舉起。
季蒙面目猙獰,癲狂,充滿殺戮的氣息。
萬棋慢了一拍,回過頭來看見這幕不由驚住。
衛仁也沒想到季蒙會突然發瘋,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子怎麼還藏了這一手?
他當即起身朝季蒙殺過去,季蒙反應更快,直接將凌簡甩飛出去,噗通一聲巨響掉進最近的河流中。
“凌簡!”萬棋著急追過去,拖著還有些半麻的身子跳進水中救人。
蛛絲從不同方向纏住了季蒙的手腳拉扯著,衛仁曲著手肘勒住季蒙的脖子,聽他嘴裡發出尖銳的嚎叫,不經意地瞥見他脹起來的脖頸也長出層層青黑的薄薄鱗片,不由罵道:“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季蒙只是伸長了脖子嚎叫,充滿憤怒,他攥緊五指緊握成拳用力拉扯蛛絲,手臂上長出的輕薄鱗片張開顫抖,發出蝶群振翅的聲響,同時將那些透明的蛛絲長線崩斷。
衛仁被勁風擊退老遠,剛調整好身形,就看見發狂的季蒙痛苦地抱住腦袋跪倒在地,一會嚎叫,一會無措地低語:“不、不!不要這樣……”
他將手放進嘴裡咬著,撕扯鱗片與皮肉,弄得滿臉是血。
衛仁警惕地站在不遠處看著季蒙發瘋發狂,一手背在身後悄悄結印佈陣,準備趁季蒙不注意的時候將他捆起來。
他往急流的黑水河中看了眼,不見萬棋和凌簡的身影,但以凌簡的情況,只怕是凶多吉少。
衛仁低喘一聲,他萬萬沒想到季蒙會是條隱藏的瘋狗。
季蒙除了精神狀態不對勁外,身體的變化也讓人感到匪夷所思。面板血管變得青黑,從皮肉上長出的鱗片似魚似蛇,十指變得尖銳,宛如鷹爪般鋒利。
他是醫家弟子,體術並不出色,但剛才襲擊凌簡的速度和動作卻敏捷又狠辣。
此刻的季蒙就像是一頭嗜血的怪物。
衛仁腦子裡剛想起“青陽季家”幾個字,還未來得及深思時,就發現季蒙快要將自己的右手咬斷了,那鋒利的牙齒像極了能將人骨嚼碎的猛獸。
可季蒙緊咬著自己的手,看向衛仁的目光卻充滿求救的意思。
少年滿臉血水無比猙獰,渾身上下充滿獸性與殺意,那雙眼卻依舊黑白分明。
衛仁又一次回頭看了看毫無動靜的水面,眼角狠狠一抽,深吸一口氣,衝著季蒙惡狠狠地說:“早知道你是條瘋狗……”
話沒說完,他藏在身後的手掐訣結束,地面忽地塌陷,無數枯樹枝幹從地面深坑中鑽出將季蒙纏繞起來。
衛仁催動季蒙體內的蠱毒,消耗他的五行之氣,試圖讓他變得虛弱。
季蒙開始發瘋,在地坑中撕扯束縛自己的枯藤和蛛絲,衛仁集中精力消耗他的五行之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