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司徒祖母站在船頭,司徒靈傀安靜站在她身後。一旁的陳道之熱情地朝梅良玉招手吶喊,問他恢復記憶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要殺了常艮聖者,要不要他幫忙。
混在人群中的公孫乞把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微微揚首,目光落在高處那名年輕人身上。
青年身形高廋,衣袖半挽露出精壯的小臂線條,沒有記憶中孩童的稚氣與脆弱,而是成長為誰也沒有想過的模樣。
不像他的母親,威嚴、傲慢,也不像他的父親,溫和、平靜。
青年走上巨船,站在船頭回眸時,睥睨眾生,視萬物為螻蟻,殘忍瘋狂。
他們的目光隔著人群相撞,彼此清楚瞧見對方的模樣,許多年後同時將世上僅存的親人認出,而青年並未露出任何激動驚訝的神色。
那雙漆黑的眼眸只輕慢地從公孫乞身前掃過,便已轉身走到司徒祖母等人身前,重新背向眾生。
公孫乞眼眸微顫。
也許這個孩子在太乙過得比他想得還要痛苦,但他並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擁有千機之心的梅良玉,他的內心所想,已然無法被任何人窺探。
阿泉還在小心翼翼地跟公孫乞介紹梅良玉身邊的聖者身份,就怕這位哥按耐不住,直接衝上船去把梅良玉綁走。
司徒瑾收到訊息,祖母要他上船去。他壓低聲音問公孫乞:“要帶你上去嗎?”
雖然祖母沒說可不可以帶公孫乞。
公孫乞卻道:“走吧。”
司徒瑾以為他要去,卻見公孫乞轉身離開。
……
司徒瑾一個人去了巨船上,司徒祖母正在屋中與水舟的聖者議事,他沒法進去,只能在外等著。
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後,他才等到裡面的人出來。
司徒祖母對他說:“明天一早,他們即將出海,你讓人去將鳳鳥號帶出來,運上現有的吸火冰石。”
“去哪?”司徒瑾驚訝道,“怎麼要這麼多吸火冰石?”
司徒祖母瞥了眼還在屋中沒有出來的梅良玉與孫衡,只揚了揚下巴,沒有回答。
司徒瑾哦了一聲,當做不在意地隨祖母往外走去。
屋中梅良玉站在桌前,垂眸看著桌上的太乙海域地圖,名家字言呈現的地圖十分逼真,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太乙,湛藍的海域中也有海眼和船隻的標誌。
“你想對南宮家怎麼做?”孫衡問。
梅良玉頭也沒抬:“這是你要煩惱的事,難道還要我出謀劃策?”
孫衡無奈道:“要做到何種程度,你才算滿意。”
梅良玉瞥向放在桌面的一顆吸火冰石,抬眼時微微笑道:“你說呢?”
“你的師妹,南宮歲,她是南宮明的女兒。”孫衡問,“聽說你之前很在乎南宮歲,你針對南宮家的計劃,要顧及南宮歲的感受嗎?”
梅良玉懶聲說:“你覺得我在乎的是死去的父母,還是仇人的女兒?”
孫衡盯著青年懶散冷淡的面容看了會,看不出半分對心愛之人的憐惜,也看不出半分對二人身份糾葛的仇恨。
但現在拿南宮歲威脅他確實沒有意義。
孫衡說:“你應該知道,是南宮明推動了六國與水舟合作,積極尋找滅世者的下落。”
“他的推動有任何進展嗎?”梅良玉拿起吸火冰石問,“有發現該如何從普通世人裡分辨出滅世者?”
孫衡:“也許快了。”
梅良玉:“你要怎麼保證這種方式是正確的?”
“在吸火冰石範圍內,我們不怕滅世者釋放異火。”孫衡卻道,“吸火冰石能夠給我們足夠的時間門對付滅世者。”
梅良玉卻不以為意:“你以為海火真的與異火一樣?”
“或許是有差別的,但異火優先吞噬五行之氣,這就給了我們機會。”孫衡也拿起一顆吸火冰石說,“你覺得,異火的載體為何是人類,而不是其它飛禽走獸?”
“氣火共生,為何只有人類的氣才可以供它躲藏寄生?”
梅良玉打量著手中吸火冰石,笑得玩世不恭:“如果我知道答案,說不定就會看在你願意對付南宮家的份上告訴你。”
孫衡也笑道:“也許你告訴我答案的那天,就是我將南宮明的頭顱獻給你的時候。”
“好啊,我再給你指一條明路。”梅良玉隨手點了地圖上的一片海域,“我爹將浮屠塔碎片扔進了海里。”
孫衡皺眉詢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