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地朝不遠處的教習們看去,尋找師尊的身影。
穆永安也在抬頭看向天幕,眼中倒映著信煙的光芒,看不出心中喜怒。
燕小川心頭有些煩躁,背對著熱鬧的人群往外走去,輕輕吐氣,想要趕走心底的焦灼感。
他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從前。
大多數人只知道農家聖者燕滿風死了,極少部分知道隨著燕滿風的死亡還出現了許多變故,比如學院的聖者們,可他們也只是沉默地望著六國信煙,沒有言語。
還在逆古樓的梁震神色冷淡,坐在窗邊的男孩問他:“燕滿風都死了,咱們也不要為難小輩讓他們去接手燕國這個爛攤子,好不好?”
梁震說:“那我就是言而無信之人,其餘幾國也不會放過他們。”
“那他有常艮護著嘛,常艮又不會讓他死。”男孩攤手道,“只要他不離開太乙,就絕不會死,他在太乙,咱們也能保護他,這天下誰能在太乙傷他性命?那六國聖者全來都不可能。”
男孩表現得十分自信。
梁震神色卻越來越淡:“師兄,你如何肯定,常艮會護他一輩子?”
“難道你就會嗎?”男孩反問,“你又能做到在任何選擇中始終肯定地選擇梅良玉?”
沒等梁震回答,男孩就豎起一根手指立馬道:“好,那我和他你選哪一個?”
梁震:“……”
青陽帝都。
鍾離雀站在屋外抬頭看著天幕,燕國的農家聖者死了,每次聽人提起燕滿風,她都會想起虞歲。
如今燕滿風死了,燕國的人肯定會發起最後的猛攻,就算歲歲在太乙,也無法讓人感到安心。
她看見母親送父親出來,瞧父親的裝扮,應該是要入宮去。
鍾離雀摸了摸手背上淺色的疤痕,凝神閉目的瞬間,腦海中飛速閃過幾個畫面,金鑾大殿上的硃紅漆木,殿內站著少許幾人,陛下的聲音斷斷續續:“……燕國六州……鎮壓……孤要你去……”
“臣領命。”
少女呼吸一滯,轉瞬睜開眼。
今夜被叫進宮中的人不少,還有人拿著御賜的玉牌連夜出城去,在宮中呆的最久的是南宮明。南宮王府內,主事的人暫時變成了韓夫人,她在明軒堂和南宮一族的人商量要事,沒有她的命令,其餘人不得入內。
夜裡下了一場小雨,簷角雨絲垂落,廊下站著的白衣女子望向亮著燈火的明軒堂,神色冷漠。
楚錦心中想著事,雨聲讓她回神,卻又讓她不喜,眼底湧起鬱色。每一個雨天,都會讓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摸到斷手的瞬間。
醫家和機關家的十三境大師合作,用了最上等的材料,為她打造了新的右手,縫合處看不出一絲痕跡,可楚錦還是會感到介面處時不時的隱隱作痛,只有她自己知道這隻手有多麼的難用,每一次動作,都會讓她想起斷手的恥辱。
楚錦抬起左手,輕輕撫摸著右手,極黑的眼瞳動了動,看向站在後方的錦衣女人,輕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聽說父王以前都是讓你去明軒堂主事的,如今在明軒堂裡面的人怎麼又不是你了。”
素夫人眉間露出點點疲憊之色,她在大女兒面前處於天然弱勢,楚錦不需要做什麼,她心中就已充滿愧疚。
“今晚他們商談的是與法家之地相關,由韓夫人去更合適。”素夫人輕聲道。
“外面涼了,去屋裡吧,你的傷不能受寒。”她關切道。
可楚錦的臉色卻是瞬間冷了下來:“你是想提醒我是個殘廢,還是提醒你自己有個殘廢女兒?”
素夫人也沉了臉色:“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你……”
“我不需要你說這些無用的話。”楚錦盯著她道,“我已經不是兒時懵懵懂懂只要你施捨兩句話就會滿足開心的小孩。”
素夫人聽完這話,不免想起在羅山之巔時的日子,心中又是一痛。
楚錦冷笑道:“娘,有時候我在想,你到底是真心狠還是假心狠,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死了,你卻一點都不傷心難過,面對自己親手拋棄的孩子,卻又甘願低聲下氣。”
“究竟是你裝得太好,還是你本就是如此殘忍的一個人?”
素夫人被她這番話說得臉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人。
“大小姐,你……”跟在素夫人身側的侍女剛開口就被啞婦攔住,啞婦安靜站在素夫人身後,始終低垂著頭。
素夫人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又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