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量身訂作的人生劇本在福與禍、快樂與煩惱間沉浮,猶如一場飛盞酩酊的盛宴。
不過我覺得人生更像一條流淌的河流,不管前方有阻路的礁石淺灘,你總將邁過去,永不停歇,雖然不知道等待你的終點是死水一般靜止的湖泊還是寬廣遼闊的大海。
我希望是大海……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
抬頭望著頭上我叫做“天井”的一塊瓦片那麼大的孔,剛還有陽光的呢,此刻卻飛進來白白的碎絮一樣的雪花。它在那孔裡射進來的光柱中上下翩躚翻飛,婀婀婷婷的,我看好一會了,極美……
“還沒到十月呢,九月飛雪,老天都看不過去了,看來京城裡最近有奇冤。”住在我隔壁的的“室友”——冬兒。
越過我們之間那算不上牆壁的,約微上了點清漆的木柵欄間半個拳頭大的縫隙,朝她看去。見這丫頭嘴裡嘟囔著,貝齒緊咬,手中死擰著衣角,那本就不甚新的單袍被她拉扯得皺皺褶褶。
“我就是被小人陷害!慧主子還禮物給張常在的八寶琉璃鐲怎麼就在我的房間呢!我一個選秀進來的侍女,家裡也是吃俸祿的旗人,再想要犯得著偷麼?琉璃這樣的寶貝從來只屬於天家,宮裡的東西想賣外面也沒人敢收啊,而且不到25歲我們也無法出宮……就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冤枉我?”
她越說聲音越發大了起來,忿忿地……唉,今天我已經聽了3遍了。
看她膚色瑩白,十指纖纖而小,美麗的大眼半眯……那麼細膩的面板,定不會是宮裡普通的下等宮女,卻來了這裡……
我四下瞅了瞅這專門關押定罪前的非皇室成員,從屬於內務府的“監獄”。它暫時設定在紫禁城內慈寧宮以南的地方,等同現代社會“拘留所”。這裡“入住”的成員一般只是短期拘留,待真的定罪以後會轉至位於北長街北口路西的慎行司……那裡,據說是地獄。
有床,被子、褥子雖然都不大幹淨,至少還能睡,比電視演的所謂古代的監獄睡覺就睡在一堆茅草上那樣極其不人道的待遇比,這裡算是相對意義上的“舒適”了。牆角設一木桶,大概是為淨身方便所備,衛生境況我還沒去觀察,這間半似屋子半似籠子的空間裡還有一張比桌子矮又比凳子高的木架子,這就是全部的陳設了。
大抵是因為只能算作“拘留所”,而來這裡的“犯人”指不定哪位哪天有蒙主子歡心給“要”了回去,這樣的例子太多,所以看管這裡的幾位獄卒公公態度還不算惡劣,沒有美國連續劇“越獄”那般,雙方有著不可調和的敵我矛盾。
“不過,你卻又是犯了什麼錯被關到了這裡?”
她晶亮的大眼忽閃忽閃地又把話題引到了我身上,呃……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因為我燒了乾清宮。”
“啊……你……燒……乾清宮?”詭美的高音從我耳邊飈過。恩,這個,她能不能淡定一些。
“罪名據說是蓄意。”我淡淡的補上一句。
“據說?你自己乾沒幹都不知道?你怎麼會去幹那足夠你腦袋掉一百次的事情?你……你真是乾清宮的?”
一連串珠鏈一般的問題襲來,我該回答哪一個?緊了緊身上披著的那床並不怎麼溫暖的被子,眼睛瞬了一瞬,輕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的經歷猶如一場持久的夢魘,這我該從何說起?
我只記得昏厥前的那一念……
也許,我……就是她。
也許,我的夢中人……就是他。
“哼,乾清宮的人又怎麼樣,還不是來了這裡,想當年老子還是慈寧宮老祖宗身邊的呢,現在不也在這兒?還給你們這些丫頭片子送吃送喝!”
隨著一串鑰匙響,那每日都能見上兩次的頭髮白完了的公公抖著手開啟了下面僅高十幾厘米的小門,給塞進來盛著看不清楚什麼食物的兩隻碗,一雙筷子。
“我這老不死的在這宮裡待了一輩子,什麼人沒遇到過,什麼事沒見過?管你哪個宮的,你呀……要爬起來難羅。”
看他那當慣奴才特有的永遠的直不起腰板的瘦削身軀佝僂著,可那像老鼠般的小眼卻精光澹澹,顯出這人的閱歷非常。
“常公公何出此言?”冬兒瞧瞧這老奴再看看我。
“皇太后聖壽第二天萬歲爺就匆忙去北巡,這樣的稀奇事我這侍奉兩朝的老奴才都聞所未聞,據說是乾清宮裡有人忤逆了聖上,連我處在這宮裡最偏的一隅都能風聞,你道太后會怎麼想?宮裡這大小主子娘娘們又會怎麼想?”
他咂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