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女魅表現得親熱極了,不時夾了菜往他嘴裡送,把他窘得臉紅耳赤,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在河邊洗漱畢,他的目光又警覺地四處張望。
“允中,我看你神經兮兮地像是驚鹿,又在看什麼呀?”黑煞女魅笑問:“晚上有事呢,你不打算好好休息養神嗎?”
“這地方我總感到陰森森地,充滿凶兆。”他劍眉攢得緊緊地:“真的,我就是放心不下。”
“又在疑神疑鬼?”
“我覺得,我忽略了些什麼。”
“你呀,你忽略了我。”黑煞女魅輕佻地白了他一眼。
“我忽略了你?”他一怔。
“你忽略了我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廢話!你本來就美麗。”他笑了:“你總不能要我無時無刻機美你吧?”
“你……”
“你先休息,我要到處走走。”
“膽小鬼!”黑煞女魅推了他一把:“我可不陪你窮緊張。”
小河僅寬三丈左右,對岸野草叢生,雜林錯落。
自從他兩到達之後,對岸的草木叢中,有一雙陰森森的怪眼,透過草木的空隙,遠遠地監視著他兩的動靜。
一個傑出的,感覺敏銳的獵人,常會察覺出潛伏著的猛獸正窺伺著他,雖然他並不知道猛獸在何處。
有些人也具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官能,玄門弟子稱之為未卜先知的神通,佛門弟子將之列為六識之一。
其實,這是絕大多數人類所失去的本能之一。
黑煞女魅就沒有這種本能,所以一直就認為張允中疑神疑鬼。
張允中像一頭伺鼠的貓,在草木叢中潛行,極少發出聲息,他小心翼翼地留意四周的動靜,時走時停,飄忽如鬼魅。
他本能地感覺出小茅屋不安全,可惜他的道行淺,不知道潛在的危險究竟在何處?又是什麼危險?
他只能盲目地搜尋,愈搜愈遠。
經過一處竹叢,他突然向下一伏,像一頭猛獸發現了入侵的同類,渾身剛毛矗立,蓄威待發。
片刻,他迅速地站起,腳下毫無聲息發出,繞至竹叢後面。
他撥出一口如釋重負的長氣,警戒的神情一懈。
竹根下,僕伏著神智已經昏迷的斷腸簫。
他走近將人翻轉,心中一寬:這人仍然活著。
那支古怪的黑簫,靜靜地躺在這人的身旁。
略一試探察看,不由苦笑。
他對迷魂藥物不算陌生,不用詳細檢查,便已知道徵結所在。
他將簫拾起,插回那人的簫囊,將人抱起往原路退走,到了百步外的一座小荷池旁。
用荷葉兜水,往那人的頭臉上一潑,然後在一旁席地坐下,等候那人甦醒。
奇怪,怎麼好半晌仍無動靜?剛想再次察看,一聲響,眼角看到有物移動,右脅已捱了一下重擊。
功臻化境的人,意動神動,眼角有所發現,便會本能地立生護身反應。
他本能地急急運功抗拒,可是,襲擊他的人是斷腸簫,功臻化境的武林怪傑。
他滾跌出丈外,扭身斜躍而起。
“你這老狗!”他破口大罵:“我救了你,你是這樣謝我的?”
斷腸蕭正搖搖晃晃站起,狠狠盯著他。
“唔!好像老夫打錯你了。”斷腸簫從衣袋內掏出一隻小荷包,取出裡面的一隻小玉瓶,倒出一顆丹丸吞下,臉上毫無愧疚的表情,似乎打錯了就算了。
“你本來就打錯了。”他揉動著被打處牙癢地說:“你中了迷魂的藥物,躺在半里外的竹叢下像條狗。在下不能見死不救,把你抱來水邊救醒你,你卻恩將仇報,簡直豈有此理。”
“你來這鬼都沒有的地方幹什麼勾當?”斷腸簫不理會他的指責。
“我高興來,就來了。”他氣虎虎地說。
“唔!你像是很有個性,倔強得很。哼!你知道老夫是什麼人?”
“我管你是什麼人?”
“救了我,你將後悔。”
“你這老狗說的不是人話……”話未完,斷腸簫突然衝上,一耳光摑出,快逾電閃。
他向下一挫,一記掃堂腿反擊回敬,同樣迅捷絕倫。
斷腸簫估計錯誤,吃了一驚,躍起、前掠、出腿、猛攻他的頭部。
他仰面背部著地,側滾而起,後滾翻先腿上頭下飛昇,身軀接著劃出一道快速美妙的降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