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杖的人,是個梳著髻的老太婆。
“斃了他,打進去!”老太婆乖戾地頓杖叫:“裡面已經動手了,快!”
最先打交道的女郎迅即拔劍,一聲嬌叱,靈蛇吐信當胸便點了。
刀起光閃,錚一聲震天響,人隨即切入,叭一聲脆響,女郎捱了一耳光。
“哎呀……”女郎驚叫,踉蹌急退。
“我說過,不許從院門進去。”他輕鬆地說,乃仍垂在身側:
“硬闖,過不了我這一關。”
另一名女郎吃了一驚,還沒看清同伴是怎麼捱揍的,手一抄拔劍在手,反手就是一劍劈出,有如電光一閃。
錚一聲清鳴,劍又被崩開了。
“哎呀……”女郎尖叫,急退丈外幾乎摔倒,原來右膝捱了個輕不重的一踹,右腿全麻了。
“咦!”老太婆怪叫:“你們兩個竟然一刀也接不下,豈不是白練了十年。”
“再練十年也接不住在下一刀。”他垂下刀泰然地說:“你們最好是相信。”
風生八步,潛勁山湧。
允中身形急閃,第二杖已攔腰掃到。
一照面,老太婆五杖落空。
“老不以筋骨為能、老婆婆。”
“老身卻是不信。”老太婆怒叫,驀地杖吐出,人杖俱進,雙手急挑。
允中仍然站在階前,刀仍垂在身側:“你的杖招兇猛霸道,但在我看來,並不能收發由心,後勁不足,跳牆吧!你進不了這座門。”
老太婆惱羞成怒,一聲厲叫,兜心就是一杖,然後杖花一抖排空直入。
波一聲怪響,單刀循杖貼滑而入。
老太婆駭然一震,飛退八尺。假使撤招晚了一剎那,杖前端的左手,很可能被削掉幾個指頭。
“你一定是什麼八指仙婆。”允中仍站在原地,語氣依然不帶火氣:“剛才好危險,很可能你會改稱五指仙婆了,你那三個指頭很可能被削掉。”
八指仙婆驚魂初定,兇性大發,怒叱一聲,搶進連攻七杖之多。
允中連換五處方位,狂風暴雨似的杖招全部落空。
一名女郎正好到了他身後,看破好機突然衝進,戟指急點他的胸口,奇快無比。
他像是腦後長了眼睛,身形猛挫。反手一抄,抱住了身後女郎的小蠻腰。
“去你的!”他叫,扭身將人和前摔出。女郎驚叫一聲,先是腳前頭後飛出,然後手舞足蹈亂翻騰和上升,直向老太婆摔去。
刀光一閃,隨後到達。
老太婆剛閃身避開摔來的女人,但覺老眼一花,刀光已經及體,連轉念也來不及,奇冷徹骨的鋒利刀尖,已經點在喉下了。
“不要逼我殺死你。”允中冷冷地說:“雖然我有殺死你的充分理由,你每一杖都想要我的命。走吧!你必須跳牆進去,不許走院門。”
他收刀後退,仍退至階下守候。
老太婆感到渾身發冷.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要知道你是誰。”老太婆厲蛟:“沒有人能在我八指仙婆面前,—招制住了我。”
“我是看門的無名小卒。”他輕拂著刀:“說出來你也不如道我是誰……”
“你……”
“總之一句話,此門不通。”他固執地說。
八指仙婆一咬牙,舉手一揮,領著五女向轉左,乖乖跳牆入內去了。
允中往下一坐,刀擱在手邊,泰然自若休息。
鄰舍的屋角,踱出一個灰袍人,舉步從容向他接近。
“呵呵!你這看門的行徑古怪得很。”灰袍人站住丈外怪笑道:“不讓外入進入,卻要外人跳牆。呵呵!難道你不是接引入魔的跑腿?”
“名義上,我是接引入魔的跑腿。”他安坐不動,語氣平靜:
“我既然答應守門,當然必須遵守承諾、所以不能讓外人從院門闖入。老伯,你也是外人。”
“也不讓我進去?”
“是的,老伯。”
“真怪,跳牆進入,與從門進入有什麼不同?”’
“分別大得很呢,老伯。門只有一座,牆四面八方都有。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負責管制門,濫權管制四面八方的牆,不但事實上無法分身,也成了多管閒事。這會引起負責看守牆的人不滿和妒嫉,而且會疏忽了自己所管制的門?是不是?”
“妙論,妙論!”灰袍人鼓掌:“不過,你是一個很好,很稱職的看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