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還沒發現可疑的船支跟來。”
“也許在遠處跟蹤吧!在河上航行,不怕把船跟丟,用不著跟得太近。”
“大少莊主,如果有人跟來,恐怕早幾天就迫不及待現身動手了,犯得著跟這麼遠?”
“這……”
“桃花塢女匪是不會久等的,她們講究的是兵貴神速,攻勢如雷霆,決不可能跟得這麼遠。至於那些想取三山別莊而代之的鎮江那群混混,也不可能跟到此地來。百了谷的仙姑們假使仍然喜歡你,也該早就現身了。”
“沒有人跟來也好,反正我們的目的,並不專為了引敵遠走。”
公孫英顯得滿不在乎:“只要讓江湖朋友知道,知道公孫家的人已離開鎮江,北上而非西上,這就成功了。等我們到了京師,繞河南而回,家父該已經重建山莊,重壯聲威了,誰會想到家父暗中西上的秘密?”
“那可不一定哦!”攝魂妙劍苦笑:“大少莊主,紙是包不住火的。”
“凌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公孫英大為不悅,語氣中毫無尊敬的意思。
“我只耽心別莊被毀那天晚間,莊主與少莊主都不在的事,必定引起有心人的猜疑。”
“猜疑什麼?”
“猜疑莊主的去向呀!那天晚上,少莊主真不該在百了谷門人的住處纏綿的。”
“你少管我的事。”公孫英冒火了。
其實,他正因那天晚上不在莊中而慶賀呢!
假使那天晚上他在莊中,說不定小命休矣!憑他,還能擋得住張允中和大群桃花塢女匪?
這段河面,恰好與東岸的大官道會合、並行。
“咦!看那邊。”東面艙的一位中年人驚呼。
眾人皆擁向東艙窗,定神往兩裡外的官道上察看。兩裡外,兩個黑衣人分乘兩頭健驢,一男一女,驢背後捆著行囊。
相距過遠,看不清面目相貌。
兩人都戴了遮陽帽,帽簷壓得低低地,想看也看不見。
女的身材窈窕,看不出異狀。
男的由於身材高大,而健驢又太矮小了,雙腳好像沒地方放,張得開開的。健驢似乎不勝負荷,走起來搖搖擺擺,似乎隨時都可能累得倒下去。
遠遠看去,一人一驢狀極可笑。
“那邊兩個人嗎?”公孫英問。
“是呀!”
“那又怎麼樣?只是兩個黑衣男女而已。”
“見你的鬼!黑煞女魅已經死在褚家的陷坑內了,還有那姓張的小雜種,都死了。”公孫英嗤之以鼻:“你總是疑神疑鬼,吃多了,撐著了是不是?”
由於他這麼一說,其他的人也就不再理會,各回原位,喝自己的茶。
健驢與船速差不多,不久,官道被一長堤隔開了,再也看不到騎驢的男女,眾人也把這件事置於腦後,船上人何必管道上人的事?
距府城廿餘里的古瀆集,集期是二五八,小市集即便是集期,也沒有多少趕集的人,市集太小了,而且距城太近。
集在運河東岸,河水從南面洶湧北注,在集南形成一處河灣,經常有人在河灣一帶游泳,也是集中小孩玩水的地方。
兩頭小驢系在岸旁的樹林內,一位赤裸上身的大漢,正在河灣內浮沉。
河中船支上下不絕,由於這段河面形成灣流,似乎寬了一倍,足有廿七八丈。近午時分,往來的船支稍少些,河面一寬,顯得更稀少了。
當公孫英的快船,順水順流駛入河灣前,在水中浮沉的大漢失了蹤,似乎不小心沒頂了!船揚帆急駛,輕快的衝入河灣。
“糟糕!”後艙的舵工突然驚叫:“老大,快出來看看,怎麼船好像要往水底下鑽了?”船上一陣亂,公孫英一群人也鑽出艙面察看。
“你他孃的死人!”從後艙鑽出的船老大跳腳大罵:“怎不早說?船漏啦!而且漏得很嚴重。天殺的!這怎麼可能呢?”
船真的漏水十分嚴重,說話間,船已下沉五寸以上,兩側的舷板走道,快接近水面了。
“好像是從前面漏的。”舵工大叫:“你看,船頭拼命要往下鑽……”
“看你孃的寶!”船老大粗野的大罵:“降帆,往岸邊靠,快!”
幾位船夥計忙碌地降帆、架槳,船首稍轉,向東岸靠去。
漏水的程度,出乎意料的嚴重,船衝上河岸,水已浸上艙面了,一群人像亂鴨,紛紛飛躍登岸,一個個跳入長滿水草的爛泥裡,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