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不想去見老鷹,更不想讓老鷹和戰友們看出自己糟糕的心情,老鷹能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她只是需要一點兒時間,調整自己的情緒。
錢奕揚看著葉晚晴的背影,心裡鬱悶。
本想著打聽打聽她是怎麼練成的速跑,回去後可以在大隊裡推廣,沒想到,這女人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而且,他也確實想認識這個膽大妄為、敢憑一己之力扭轉局勢的女兵,說不定,將來執行任務時兩人還能相見,結果,他自報門戶了,人家愛搭不理,只說了句謝謝,絕口不提自己的名字。跟她道歉吧,她也只說可以理解,然後,就當著他的兵的面,甩袖走人了。
顏面全無啊!
剛才,這女兵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時,他這個隊長的臉就已經丟光了,現在又被她掃了面子,真是憋悶透了。
跟老鷹,他也沒什麼可說的,輸了就是輸了。
他們這些老兵油子,這些經歷過真槍實彈的鐵血男兒,竟然輸給了一群新兵蛋子,還是女兵!
“立正!”他站在隊伍前,高聲喊道,“向左轉,跑步走!”
……
葉晚晴轉過身,幾個女兵與她擦身而過,其中兩個,正是當初逃入樹林的十個女兵中的人。
她們跟其他人一樣,都興高采烈地奔向老鷹和自己的戰友們。
看她們一副歡欣鼓舞、驚喜若狂的樣子,她們已經徹底忘掉自己被捆起來時遭受的痛苦與驚嚇,更不會思考,是誰讓她們經受了那一切。
在這場考驗中,每個人靈魂中最本質的人性,都在老鷹的眼皮底下暴露無遺。
這種感覺,就像是當眾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廣眾之下,任人品評。
她們不覺得難過嗎?
她們不覺得自己被騙了嗎?
為什麼她們能這麼快就接受他?還能待他如初?
自然,老鷹活著是最重要的,但一旦事實擺在面前,更深的東西也呈現出來。
葉晚晴抬起頭,望著漆黑的沒有路的前方。心痛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雪狐!”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張桔的喊聲。
葉晚晴嘆息一聲,停下腳步。她回頭一看,張桔沒去老鷹那邊,手裡還舉著那把從木屋裡偷來的槍,正興沖沖地朝她跑來。
她,根本沒注意到躲在木屋下,一直在默默注視著她的非洲鷹。
張桔氣喘吁吁,姣好的臉蛋已經瘦得只剩下那對大眼睛。她揮舞著槍站到葉晚晴面前,不甘心地大叫道,“該死的!咱們竟然上了他們的當!這把破槍,就運算元彈打光了,也打不死一個人啊!”
她邊說,邊笑嘻嘻地舉起槍,瞄準那群正跑步離開的“毒販”們。
噠噠噠——
槍聲十分刺耳。
張桔毫不客氣地對著那群人掃射一通,確實,沒人倒下。接著,她哈哈大笑,直到把彈匣的子彈全都射光了才停下來。
“剛才,要是咱們拿了槍直接衝出去,他們的把戲就被咱們揭穿了!根本用不著咱們像驢似的跑來跑去。這幫男人真能裝,演技一流,比我們文工團的人還會演戲!連我都被他們蒙了。”
張桔大大地嘆口氣,終於發覺葉晚晴的低落,“雪狐,你怎麼不說話啊!”
葉晚晴望著張桔明亮的眼睛,那裡寫滿了青春與熱情。她喜歡這樣的張桔,喜歡她張揚率真的個性,相比她初來特訓營,張桔變化很大,不再是那個嬌滴滴的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她已經成長為一名堅強的女戰士。
或許,現在的張桔,才是本性中的她。
葉晚晴從張桔手中奪過步槍,笑道,“有什麼可說的,不就是被人家擺了一道嘛。你看,那邊是誰?”她朝非洲鷹那裡努了努嘴,“快去吧,他等你半天了。”
“誰啊?”張桔好奇地扭頭望去,頓時呆住了。
其實,在她見到老鷹的那一刻,張桔就已經意識到,非洲鷹沒死,他還活著,自己還能見到他!可是,她沒在老鷹的身邊看到非洲鷹,也沒看到其他教員,所以,她以為,要等到集合以後,等到她們去了新基地,她才能看到非洲鷹。
她實在沒想到,非洲鷹就在這裡,就在離她不足二十米遠的地方!
而且,他似乎已經注視她很久了。
她已經嘗過失去非洲鷹的滋味,那種感覺,讓她終身難忘,同時,也讓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真的愛上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