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並不會惹出什麼尷尬場面。
但婁語還是避嫌地垂下眼睛,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今早的錄製是九點,妝造安排在八點。現在距離妝造還有一個小時,期間我都待命。”
當然,她的弦外之音是這一個小時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一個小時後她也得去妝造準備錄製,助理的懲罰任務就得擱置一邊,完美地渾水摸魚。
結果聞雪時偏跟她唱反調:“好,那一起吃早飯。”他似乎怕她多想,“助理一般都和我一起吃。”
婁語很想撒謊說自己吃過,但七點前餐廳都沒營業,謊言一戳就破,最後只能跟著他到了剛開餐的自助餐廳。
她平常就吃得不多,這回要和前男友一起吃,更沒什麼胃口。
聞雪時早就坐下了,看她在餐檯磨蹭半天,端回來的戰果居然比昨天還少。但他也沒問,瞥了眼就收回視線,專注地做到食不言。
婁語也是如此。
觀眾們靠著臉支撐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了,紛紛轉去別的畫面,其他人也都陸續起床了。
——實在太悶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熟的兩個人。
連婁語自己都演到信以為真,這過分到位的不熟,竟讓她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直接倒流回十年前。
那個時候的他們是真的不熟。
當時距離聞雪時遞出那包紙巾已經隔了一個月,她逐漸摸索出了在劇組待人接物的一套,不再呆頭呆腦,和很多人都能聊上幾句。
但神奇的是,對於最開始給自己丟擲善意的那個青年,她卻一直沒能開口。
哪怕那一個月他們總是面對面看著彼此,一站就是好久,也從未向對方搭腔。
大概是因為他們骨子裡都不是自來熟的人,錯過了最開始的契機,就很難再找到下個交錯點。
時間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去,劇組的拍攝也逐漸繁重,開始熬夜拍大戲。眾人都忙得陀螺轉,全場只有光替無所事事,卻不能離開,得等著換場。
這麼一等,就是大把流逝且沒有盡頭的時間。
那一晚她打著哈欠,手機裡的消消樂都玩到沒電,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
預估進度一時半會不需要自己,她決定偷溜去買點吃的。
攝影棚外隔一條街就有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地處偏僻,又是凌晨,店內空無一人,關東煮卻還滿滿地擠在格子裡,在初秋深夜冒著無人問津的熱氣。
你也是不被需要的嗎?
婁語在心裡傻乎乎地念叨,心裡想,沒關係,你很快就會被需要了。
她叫醒了打盹的店員,放縱自己點了扇貝,竹筍,雞蛋,蟹粉包……除開她絕不會選的白蘿蔔,裝了滿滿一碗,最後再多加兩勺湯,完美。
婁語捧著關東煮坐到玻璃窗前,拆開一次性筷子認真磨了半分鐘木刺。
確保磨到不會扎手,她夾起雞蛋,忽然聽到自動門的開合聲,叮咚。
她就著夾雞蛋的姿勢瞥了眼門口,進來的人是聞雪時。
這個點,除了劇組的人也不會有別人,他過來買東西並不奇怪。
理所當然的,兩人又對上眼,誰都沒打招呼,就互相點了下頭。
她收回視線,把雞蛋送進嘴中,嘴巴鼓囊囊地偷看他走到收銀臺邊,食指叩了叩檯面,要了貨架上的一包煙。
接著自動門又是叮咚一響,他買完出去了。
婁語假裝欣賞窗外。
窗外立著一株銀杏樹,全樹的葉子在初秋的青黃中交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