恙。”
仙道沉默片刻,按照舊時的貴族傳統左手撫胸鞠躬致禮,神情平靜。
“別來無恙,伯爵大人。”
你和我一樣吧,都在把這些慘淡的歲月一年一年如數相加,否則一百五十四年這個數字怎麼可能張口就這樣準確地說出來。
靠著相互的追殺與躲避,靠著與對方無休止的周旋獲得所謂的生存目的,你和我都一樣吧。
“我來取回我的東西。不過能夠在這裡見到您,我的本意反而不重要了。”藤真的語氣裡多了饒有興味的成分。
“楓葉十字?還是三井?兩者都不是您的東西吧?”
“我是三井的主人,三井是楓葉十字的主人,您覺得呢?”
月下藤真睫毛低垂的清秀面容幾乎像聖潔的福音天使,仙道感到身邊的氣氛微妙,在牆壁倒塌時反射性舉起武器的戰士們此時握槍的動作都很鬆弛,沒有一個人想要對閉著眼睛的海森克伯爵開槍。
不老的絕世容顏啊。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裡仙道居然笑了。
“放過三井,您不愛他。”
藤真失笑,“您這麼肯定?”
“您是吸血鬼。”仙道的笑容深處是墓園般透骨的荒涼,“他對我說過,血族的一生註定只有一次愛情。”
藤真周身的空氣彷彿突然結了冰,他僵在那裡,落笑無言。
仙道的微笑卻繼續,像堆積在臉上的陳舊血漬。
他的名字是雙刃匕首,傷人傷己,事到如今仙道和藤真早已心照不宣地不再當面提起。百年前的自己曾經怎樣的慶幸過他的年華不老、堅定和強大,以為只要和他一起,最後峰迴路轉也好,魚死網破也好,達不到奇蹟至少也能成為傳奇。藤真你是不是也有過類似念頭,以為只要有他在,無論最後一切怎樣破滅,總歸是個奪目的終結。但是你我都錯了,你我至今依然活著,戴著面具般永不衰老的面孔,他卻死了,那麼我們自此之後的全部爭鬥有什麼意義。我早已經明白了,早已經沒有贏家了,流川死了就沒有人能贏了,我又是怎樣在此後每一分每一秒無止境的寒冷生命裡痛悔這道理明白得太晚。你我其實是合作者,是殺死流川的共犯。我憎恨你如同你憎恨我,但是我甚至沒有立場去憎恨你。
所以,這一次必須有不一樣的結局!
懸浮在空中的藤真合著眼瞼,面孔死寂看不出表情,因此揚手的姿勢顯得突然而決絕。毫無預兆的大風平地而起,裹挾著無數玻璃碎屑旋繞藤真全身。他雙翅一振穿過紫外屏障降落在仙道眼前,張開的雙眼像燃燒的靈火。
作者: 61。157。226。* 2006…5…25 14:50 回覆此發言
11 回覆:夜底傳說(還是一篇仙流文)
“只有一次的愛情?即使是致命的錯誤?”他在刺入仙道心臟的那個字眼上重重加深了語氣。
仙道咬牙,看著藤真的眼睛笑,“是錯誤,所以我不能看著您讓同樣的錯誤再重演一次,伯爵大人。”
錯誤?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六百年前是否錯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評論我的錯誤?我只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再錯了,我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錯了!
但是我,藤真想,總得找個理由活下去吧。
他重又笑起,陰冷刺骨,“這一次的問題是背叛,與愛情無關。”
“——何況您說不能讓錯誤重演,那麼您應該清楚,帶走三井我是對的,這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您更清楚了。”
就好像被人在撕裂的舊傷口上補了一刀,現時的疼痛壓著記憶裡疼痛的影子層層疊疊連綿不絕,仙道已經找不出言語來反駁。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看著藤真在胸前交叉雙手,伴隨著清脆的響指,空氣裡亮起星星點點的金色火苗,圍繞在藤真身邊像凝固的焰火。
夜之子。血族的特異召喚術。
被突然喚出的小妖精們靜止了一刻,開始拖著悠長的光痕翩躚起舞。這種不具攻擊意義的表演有著華麗的視覺效果,狼人戰士們不明就裡地觀望。
“它們在收集玻璃粉末。”仙道說著向藤真揚手一槍,紫光過後攻擊位置空空如也。金光們在這一刻集體加速,拉出無數道耀目的平行線,箭一般射向紫外屏障。紫外光線被這些密集的金色線條截斷,等候在外的吸血鬼們頃刻魚貫而入。
槍聲大作,紫外線槍劃出的乾澀線條和硝酸銀子彈射出時爆裂的火光將戰場變成坍塌的遊樂場。狼人們在子彈擦過耳邊時快活地高叫,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