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仫見女兒看地面看得出神,沒有打擾她,表面上一臉的柔和,內心卻在盤算著怎樣將喬琛送出國去。
喬仫輕輕地喚了聲“瑛”,莫瑛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裡滿是傷感,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
喬粟隱約聽到了這個“瑛”字,嘴角的不屑一閃而過,卻也不再看他們,只要琛兒是自己的,他便不再計較上一輩的恩怨糾葛。
只有喬琛一個人被悶在鼓裡,她隔了這許多年重又回到這裡,眼睛裡滿是歡喜,顧不得其他,也聽不到別人的嘆息。
喬琛走到父親的羊脂玉椅邊,摩挲著想要不要坐上去,爸爸的寶座可不是隨便坐的,可是這晶瑩溫潤的椅子,這色澤,這觸感,這……
喬琛沉浸在自己內心小小的掙扎裡,感受不到身旁正有人在拉她的袖子。待她回過神來,看到身旁站著的喬粟似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不禁皺了皺眉:他不會又要提那事吧?
喬粟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面無表情道:“還活著。”
喬琛氣極,什麼叫還活著嘛,只站著糾結了一會會兒,你就當我死了,以後嫁給你了還不知道你要怎麼說我呢……呸呸呸,才不要嫁給你呢!
想著,喬琛的臉羞紅了。
喬粟仍是面無表情,但是他面無表情的臉很是好看,這好看不純粹是樣貌上的好看,還帶著類似氣質的東西。他的眼神縹緲著,時而熱切,時而疏遠,疏遠得讓人們也想要跟著他的眼神走下去,看看他心底的另一個世界。
然而不能,他轉瞬又笑了。
喬粟笑嘻嘻地拍喬琛的頭:“哈哈哈哈,你這兩百年的飯白吃啦,居然長得沒我大了。”
喬琛撇嘴:“你才是白痴呢!我哪有活兩百年,才二十年而已,哼!”
“快叫聲哥哥來聽聽。”
“我不叫。”
喬粟伸手去捏她的臉:“叫不叫?”
“不叫!不叫不叫不叫!”
喬粟又加大了力度:“叫不叫?”
“捏死我也不叫!”
喬粟無法,虐人的癮來了就很難收手。欺負她的感覺真好,她越是不服自己,自己就偏想制伏她,於是又加大了捏她臉頰的力度。
喬琛疼得哇哇大叫,就是不向他求饒,她就不信他真的會捏死她。可是喬粟一點都沒有鬆手的意思,心中又氣又惱,求饒道:“好弟弟,別捏了。”
“快叫哥哥!”
“不叫!”捏了這麼久,喬琛的口水都滴下來了。
幸而喬仫和莫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們這樣打鬧,來勸道:“你們倆這麼大了還沒個正性,遇到一處就打打鬧鬧。”
喬粟笑嘻嘻地鬆了手,一臉的歉意:“我跟她鬧著玩呢。”
喬琛嘟著嘴似是要哭了:“才沒有打鬧,一直是他在欺負我。”
說著,撲倒莫瑛的懷裡,抱著她假裝抽泣,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喬仫走過來,站在他們的身旁,欲言又止。
良久良久,他說:“琛兒,你跟著粟兒走吧。”
“走?去哪裡?我不是剛回來麼?”
“去你們想去的地方。”
“可是我們就只能呆在喬陽國呀。”喬琛疑惑。
喬仫沉吟:“可是……這世道變了,可以走出去……總要見見世面的。”
“那爸爸為什麼不去見?”
莫瑛忍住哀傷道:“爸爸是一國之君,不像你們那般自由。”
“可是……”
喬仫摸摸女兒的頭,溫柔道:“怕什麼呢,去了還是要回來的,這玉椅遲早是你坐的。”
“可是……”
莫瑛也來摸她的頭:“有粟兒跟你作伴,只是出去走走,以後怕是想走出去也沒機會了。”
“可是……”
喬粟也想來摸她的頭,發現她的頭上放了兩隻手,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於是空站著柔聲道:“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都別和我搶話!”話頭被噎了三次,喬琛忽然暴躁起來,“可是……”
大家都不敢再接話,等她的“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個所以然來。
眾人實在是憋不住了,異口同聲問:“你想‘可是’什麼?”
“可是,可是為什麼要我和他去呢?”
這還沒結婚呢,就先度起蜜月了,想著,她又羞紅了臉,往母親的懷裡鑽了又鑽。
元間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