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帶了一幫人一哄而上,把小七從座位上拉下來,輪流往上坐。
在這些孩子中,最老成的是阿勝。他見沈仲白在一邊發愁,忙喝道:“大夥兒別鬧了,老大叫我們來可是議事來的。你們這樣子可像個議事的模樣?”
沈仲白等他們靜下來,方道:“大家愛熱鬧,也未嘗不可。只是做正事的時候再胡鬧就不成個樣了。今個兒大家在這鬧個過癮,以後可不許再這樣了。阿勝,你隨我來,餘下的兄弟們就在這耍耍,可別太囂張!”
小七等一聲歡呼,一個人人正襟危坐的前廳立時變成了雞犬不寧的頑童遊樂之地。
沈仲白看著他們無憂無慮地放肆,心裡羨慕得很,無奈走出前廳,還是低頭在想。
阿勝道:“老大,你是為程小姐的事煩心吧?”
沈仲白嘆息著,將適才的情形說了一下。握拳道:“也不是單為程姑娘,更是為沈園。我一定要說服劉叔叔和阮姐姐……”
阿勝恨恨道:“劉楓那個死老頭子!”
沈仲白瞪他一眼:“小七被我說了多少次,你不知道嗎?怎的你也這麼沒禮貌!”見阿勝面有愧色,又道:“其實劉叔叔也挺孤單的。他一輩子沒娶妻,生活清苦,雖然人嚴厲,不易親近,但是又沒有壞心眼,對沈園更是兢兢業業數十年。他把大哥當自己兒子看,對我呢,可能不如對大哥那樣好,但也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老大,我知道錯了……”
“知錯就好。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去寫封信給大哥催他回來,你準備好飛鴿傳書……”
兩人漸漸走遠。劉楓卻從拐角走了出來。他本聽說那幫孩子在前廳鬧,想來趕他們走,這時聽了沈仲白一席話,不知怎地,跨進前廳的那隻腳又縮了回來。
他微嘆著回家去。但實際上,那“家”也算不得什麼家。名字倒好,叫“寒竹居”,只是居如其名,只一個小僮打掃收拾;大多時候便是他一人對風吟誦。即使是相伴的小僮,也不知換了幾個。
越想越是心煩。那小僮卻在這時遞上一杯清茶,他便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小僮渾身一抖,幾乎要跳起來。他奇道:“你幹什麼?”
小僮慌忙跪下,連連磕頭:“劉爺饒命!我不敢了,再不敢了!”
劉楓更覺奇怪:“起來!你又沒做錯事!”
小僮哪敢起來,不住地道:“小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事兒做,還要養瞎眼的娘,求劉爺別趕我走!”
劉楓道:“我沒要趕你走。起來!”
小僮戰戰兢兢的站起來。
劉楓問道:“我真的這麼可怕?”
小僮不敢回答,抽抽泣泣的竟哭了起來。
劉楓無可奈何地道:“我左邊櫥子裡有一吊錢,就賞了你。好好照顧你娘。拉扯大你,也不容易!”
小僮卟嗵又跪下了:“劉爺,我……我……”
劉楓不再多話,看看天色已晚,獨自去睡了事。
第二日漱洗才畢,小僮匆匆稟報:“劉爺,外面……外面不好了!”
劉楓一驚,穩穩心緒緩步踱出,只見沈仲白手下的小兄弟們一個個揹著手,在院裡排了排。一見他出來,便都呵呵傻笑。
劉楓皺眉道:“你們來此做甚?”
阿勝上前一步道:“劉爺,我們和您賠不是來了。”
劉楓一肚子狐疑,不知他們搞什麼鬼。
小七一個箭步上前,遞上一支洞簫,陪笑道:“劉爺,小的我在口頭上對您老一直不敬,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的罷!”
劉楓接過洞簫,冷笑道:“這不是我的嗎?”
小七搔搔頭,尷尬笑道:“劉爺上回用貴寶敲了小的一下,小的一時糊塗……”
“就偷走了?還害得我踢走一個小廝!哼哼。”他走到小方跟前,小方也從身後拿出個陶罐,涎著臉笑道:“劉……劉爺。上次那小兄弟給您老的湯裡,那把鹽是小的放的,連累了一個小兄弟,實在對不住。這湯是我央盧大嫂給熬的,用的十個月的雞仔,補著呢,您就賞臉喝了吧!”
“這回你又為什麼放鹽啊?”
小方唯唯喏喏地道:“這……這是劉爺罵盧大嫂的兒子小寶……”
劉楓臉色鐵青,撇下他,走到另一人面前,大喝道:“你呢!”
那孩子不過十歲上下,嚇得眼淚幾乎掉了出來:“我我……上回劉爺嫌我髒……”
劉楓冷笑道:“所以你就把什麼雞啊鴨啊趕了幾群到我這寒竹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