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守城軍統領彙報完戰況,謝巒鎖緊了眉,說道:“點燈!”
守城軍統領一喜:“遵命!”
他們在戰前,就對這次的戰局進行過全程的謀劃,點燈,那是最後一戰的訊號。然而謝巒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一驚:“開城門,我要入陣。”
“世子大人,萬萬不可以身涉險!”在他們的計劃中,可沒有這一層!
謝巒瞥了他一眼:“好的嘛,當了守城軍統領,就聽不懂我的話了?”
“不敢……”統領大人堅持道,“世子大人實不必如此!”
謝巒道:“藏了太久,是該讓所有的人都認識我。”
他不再多廢話,點了最為強悍計程車兵,大開北門,衝了出去,迂迴攻向敵軍側翼,一面還刻意高喊:“世子大人在此,盡數來戰便是!”他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圍魏救趙,救那被圍的三百城衛。
隨著謝巒率軍衝出城門,札木合軍號角聲響,一個五百人隊疾衝而至,將謝巒等圍在核心。馬蹄奔騰中,又有五百人隊抬著兩架雲梯向東門而來。目的也非常明顯,分明是佔了人數多,要守城軍首尾難顧。
喀山城牆內外本是一守一攻,如今卻變成了硬碰硬的對攻,殺聲震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比白日裡還要激烈幾分。
在那酣戰之中,喀山城頭升起數十盞孔明燈,射出的道道黃光,溫暖了這個雪夜。然而,札木合軍沒想到的是,這溫暖的燈光竟是催命的符咒。
謝巒所率之軍齊聲吶喊,奮勇當先。砍殺了不少敵軍,兩下膠著。
札木合軍的雲梯架上了城牆,不少士兵沿著雲梯向上爬去。就像是螞蟻上樹。
守城軍弓上弦,刀出鞘。等著敵軍近一些再近一些。
札木合軍的後方,依然儲存著相當的力量,如山穩坐。
而當孔明燈向天上飄,越飄越是高,細雪彷彿被它逼了回去,整個世界凝住了。
凝住,而後被打破。
圍住謝巒的敵軍中,突然有幾個人舉起了他們的刀。砍向了身邊的人!他們有些人來自於新加入札木合軍的丹心旗人,有些人卻是久在軍中的老兵!這是怎麼回事?
更為震驚的是在雲梯上計程車兵,明明還在奮力往上,卻是背心透涼,一把同伴的刀,從後穿過身軀,從身前而出。他們震驚,很震驚,震驚得來不及思考,便身子一歪。墜下百米城牆,粉身碎骨。
原本不動如山的札木合軍後方也不得不動了。暗夜裡,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不在少數。
札木合統領了韃靼王國最為龐大的軍隊,沒有哪個軍團的軍力能夠強過札木合,並且,在札木合決定發難之前,早與同幾個軍團的首領做過交易,他們答應兩不相助。
那麼,來者又是誰?妥妥的圍城之戰竟有被反包圍的趨勢,札木合的副將不得不點兵相迎。通明的火把點起,有人認出了來者。這些人,他們並不陌生。三四天前,彼此才有過面對面的戰鬥!
碧血旗!來的竟然是碧血旗!
以孔明燈為號。猛勇剽悍的碧血旗如天兵天將而至,如此棘手的敵人,怎不令札木合軍不由自主地慌亂?!
慌亂的情緒有如瘟疫,愈傳愈遠、愈傳愈快。終於,札木合軍感覺到的不只是慌亂了,他們感覺到的,是絕望!
喀山城頭,忽然點起了最亮的燈,團團的燈火把城頭照得如白晝一般。而後,一支竹竿揚了起來,竹竿之上有個圓圓的事物,執竿之人特特地將那事物湊到了最亮的所在。
是人頭!札木合的人頭!札木合瞪著不能相信無法瞑目的眼,七竅中全是黑色的血漬,耳朵之處,更是被炸得血肉模糊。
守城軍齊聲大呼:“首惡札木合已伏誅!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負隅頑抗者定懲不殆!”“首惡札木合已伏誅!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負隅頑抗者定懲不殆!”
沙場之中,絕大部分的地方廝殺漸停,有些地方卻愈狠。
札木合軍中最為精幹的力量在前次的兵變之中,已被清剿了部分,此刻得知札木合已死,大勢既去,負隅頑抗者到底不多,可這不多的人,做的是困獸之鬥。謝巒張起世子大幟,四處衝殺,一個一個地消滅過去,所向披靡。
忽見前方戰得熱鬧,他提了三分劍殺將過去。冷不妨耳邊有人一聲大喊:“暴發戶,這裡歸我的,你來湊什麼熱鬧,那邊去那邊去!”正是雷諾。
謝巒不覺笑了起來:“你這麼吼我,我可是會向眉兒告狀的哦!”
雷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