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寫的?”
“算是也不是。”
“你認識完顏晉?”
“必須認識。”
“完顏晉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師傅。”
“你師傅不是沈一白麼?”
“誰說人只能有一個師傅?!”
快速的問答再次中斷。雲初定語塞了,他確實沒有想到,謝巒,居然是完顏晉和沈一白的弟子!確切地說,他無法想像完顏晉和沈一白能夠和平共處地教出謝巒這麼個怪胎徒弟。
猜到他在想什麼,謝巒笑了起來:“我可沒說過,他們同時是我的師傅。”
雲初定一怔,也笑了:“是我想錯了。”他背上的肌肉不覺繃緊,如果完顏晉就在小樓中,如果他手執“沙漠之鷹”瞄準了他……
謝巒認真地道:“你不用擔心,我對你沒有惡意。”
雲初定亦認真地道:“你太聰明。如果你對我有惡意,那麼,必然是很難對付的敵手。”
“多謝誇獎。”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成為完顏晉的弟子的。”
“你倒不好奇我是怎麼成為沈一白的弟子?”
雲初定默然了一會,想起那位多年前就不告而別的摯友:“沈一白做任何事,我都不會驚奇。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大大的驚奇。”
“可是完顏晉,你自信已經要了他的大半條命,他怎麼可能成為我的師傅。”謝巒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時光荏苒,而他眼中的冷意依舊。從幼年時起,他便有這種令人不解的氣質。
沙漠……那一年,因為不堪加諸於身的苦難,他惶惶然中闖入了沙漠。沙漠的危險他何嘗不知,可是再多的危險,不過一死而已,不至於屈辱。
母親的哭喊從風中飄來,他固執地躲在沙丘之後,忍住了撲入她懷中的衝動。如果這一刻不能忍,那麼永遠都不必忍了!
走入茫茫沙漠,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能有多少生機?
他竟然在無糧無水的境地下,走了整整五天。五天以後,他遇見了那個可怕的人。那個人的眼睛裡有個黑乎乎的空洞,他匍匐在沙地,狀若瘋狂。他撲上來掐住謝巒的脖子,幾乎要了他的命;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放開,像是想起了什麼舊事。
完顏晉,瘋了,他不記得自己是誰。眼睛處雲初定賜予他的一箭,損傷的不只有他的眼睛,還有他的腦子。
所幸是他的腦子是糊塗不記得事,而一身的功夫卻沒有忘記。
人與人之間的奇妙緣分,讓被人生、被命運遺棄的一大一小,竟然很合拍地在沙漠裡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開始的時候,是謝巒依賴他;後來,這種依賴與被依賴的關係居然倒了過來。
完顏晉的思維依然混亂,他會在月夜對著月亮嘶吼,他脫光了衣服在沙漠裡狂奔不止……有時候謝巒不得不用他教的拳法一拳打暈他,否則在不眠不休的狀況下,他根本就活不下來。
情緒穩定的時候,他會向謝巒說起他的秘密,那些槍支的秘密,聖地的秘密。不過因為腦子不清楚的緣故,他說得很含糊。甚至於與他的胡話交纏在一起,分辨不出真假虛實。
兩年過後,謝巒迴歸韃靼王室。在沙漠裡經歷過生死的他變得不同。他學會了如何在隱忍中生存,他必須學會,否則無以保護母親。
母親。謝巒眼中的冷意褪去,從回憶中抽身。彷彿那些過往已全然被他割裂、被他拋在身後。那麼,回到現實中吧!謝巒的嘴角又帶上了一絲不知意味的笑容:“雲兄對喀山城還滿意麼?”他這麼說著,彷彿喀山城是他奉獻給雲初定的禮物。
奇怪的一問,令雲初定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但卻沒說話。
於是謝巒又問:“這樣的喀山城,你喜歡麼?”
“你引我來喀山,只是想讓我評價這座城?”雲初定有點明白過來,語帶慍怒,他本以為這裡應該有更大的陰謀。
謝巒明白了他的明白,鄭重地道:“正是如此。”
雲初定雙手按於案上,直視他的眼睛道:“我拒絕。”
謝巒眨了眨眼:“你拒絕我,總該有個拒絕我的理由。”
雲初定冷冷地道:“我不必給你理由。”
謝巒笑道:“我可以給你理由。大道理是你是中原人,你要回家鄉,你不願做我韃靼的大帥、韃靼的能臣;而私下的理由,則是你討厭我沒有開誠佈公、三顧茅廬請你出山,而是利用你的好奇心你的弱點,耍了心機,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