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前這個魔族怎麼能穿越聖華和天龍幾千裡國土,躲過各族奸魔隊的絞殺來到安西,意欲何圖?該不該拿下?能不能拿下?
就這樣,來者的馬在三人組成的品字形空間緩慢穿過,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那樣,來人似乎看不到三人的存在,從前到後都沒有什麼動作。作為一個頂尖的殺手,又經過了天悟,葉鷹的直覺告訴他——馬背上的男人蓄勢待發,三人只要有所動作,必有一人重傷甚至身亡,或許自己就是目標也說不定,他沒有把握躲過去那致命的一刀。他不知道另兩人現在的想法,但是他的經驗告訴他,自己三人已經陷入被動,不能讓雷多特魯莽行動,引發那致命的一刀。無論這一刀砍向誰,他都沒辦法承受結果。所以他在來人越過身邊,只剩下馬尾的時候,說了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話:“你需要雪精。”
“對,我需要雪精。”
來人沒有停,哪怕是一瞬間的遲疑,葉鷹也能脫離他的鎖定,把他致命的一刀控制在有限的損傷內;可是他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仍然保持著原狀前進著回答。
葉鷹第一次發現自己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局面,面對著一個極為可怕的高手,一個和自己一樣,刀刀見肉索命的殘忍的高手——對敵人殘忍,對自己更殘忍!為求敵人一命,不惜自己的生命作陪。
要知道,人都是顧惜生命的,在突然發現對手根本不在乎生死時,難免有一絲停頓,考慮是該繼續自己的武器刺向敵人的還是回來格擋;一絲停頓往往就要了自己的命,也給了敵人逃生的機會。
只見葉鷹額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緩慢地說道:“據我所知,雪精已經在兩百年前失傳,目前的天聖山上並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對方又繼續前進了三丈,三人突然覺得身上一鬆,轉過身來卻看到對方已經迴轉馬頭,正盯著葉鷹問:“你知道騙我的下場嗎?”
葉鷹不得不佩服對手的高明,三丈是自己發動攻擊的有效距離,如今對手卻在三丈之外,或許這是他的殺傷距離吧。他看了一眼對方懷中的女子,突然問道“你愛她?”
葉鷹沒有回答他而反問了一句,男子居然沒有生氣,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一眼,再次抬起頭時,眼神中多了一些生氣和柔情,“對,我愛她。”
“她中了魔族的秘傳絕學——滅神訣,即使有雪精也救不了她。”
男人一點都不感到奇怪,葉鷹竟然能看出妻子的傷,就像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師傅告訴我雪精能延續亞娜三月生命,我不敢奢求太多。”男子的右手溫柔的撫摸著懷中女子的金髮,但葉鷹一點都不懷疑下一刻他就能把刀放在蘭芷婷的脖子上。
“據記載,人族有一種針灸之法,曾經成功的救活了葉家第一代家主葉子昊的性命,而他受的唯一一次傷就是滅神訣。”葉鷹想起了家族史中記載,不由得提了出來,事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提了出來,他給自己的解釋是:因為他撫摸妻子的動作使我感動。
“我不會,也找不到會的人。”
“我知道。”葉鷹一句話剛剛說完,嘴還沒有合上,就看到男子突然跪在了馬前,懷中仍然抱著自己的妻子,他甚至此時才看到男子掠過三丈距離的殘影,心中更是讚歎。其實他也不用過於羨慕別人,他不知道他的眼睛變成妖異的紅色之後,速度比這更快。
“救我妻子一命。我的命就是你的。”
葉鷹不得不下馬,先扶起他,卻突然鼻子一酸,流下兩行淚來。他想到了自己,人家可以為妻子不惜生命,可自己呢?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護,自己連捨命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是比對面之人還要可憐。相比之下,他倒是羨慕起人家來了。
還好他沒有持續很久,思索了一下後對男人說:“這種針術雖然傳了下來,但人類和魔族的身體畢竟不完全相同,再加上其它的原因,我並沒有把握。”
沉默,難耐的沉默……
打破這沉默的,是一直合著雙眼,被葉鷹認為昏迷的女人,只聽她用幾不可聞的夢囈般的聲音說:“我願意試試。無論生死,都十分感謝。”
葉鷹再看男人時,男人眼中滿是那種決然之色,點了點頭。
雷多特多年之後,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金鷹大帝四大護衛之一的殘影的一幕,仍然心有餘悸。他在書中這樣描述,“我毫不懷疑,我只要說一個字,不——只要粗重的呼口氣,下一刻就能看到自己身首異處。我感覺他那把斜掛在馬側的刀就象放在我身前三尺之處,隨時都能要我的命。他給我的恐懼甚至超過大哥,畢竟大哥是自己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