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突然間的變臉。她從驚恐中再度陷入更大的悲憤、痛苦、羞愧的情感中,她從這幾日陳暢沒再出現,也曾擔心陳暢會不會出事。但她沒想到的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朱夢將頭埋在枕頭裡,欲哭無淚。張林要她離開,早在她的意料之內。她用低咽般的聲音請求:“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曉寒。我和他一起離開這裡。”
“你休想。我張林的孩子豈能跟別人姓?何況,你以為你有資格當一個好母親嗎?”
提到孩子,張林的聲音再度高了起來。他丟下一句話:“等兩天,我會讓譚臣誠把錢給你送來。”
結怨(二十四)
朱夢不知道張林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房間裡重新安寧了下來。朱夢從床上跳起來,彷彿從夢中清醒過來。“孩子,我的孩子。”
離別之情喚醒了沉睡的母愛。她突然意識到孩子在她心中的位置。張林對她的離棄、“獨孤求敗”欺騙、出賣了她的感情,她現在唯一牽掛的親人只有兒子曉寒。
曉寒正和阿姨一起玩“怪獸和奧特曼”遊戲,母親的出現讓他驚喜。他抓住母親的手,要她作見證。朱夢一把摟著孩子。
孩子還在遊戲的興奮中,不肯屈從在母親的懷抱,他又叫又掙扎。阿姨關切的目光在朱夢的身上停留,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問。
朱夢彷彿想到什麼,她衝進自己的房裡,從保險箱中取出小的化妝包,包裡裝滿了她的財產——銀行卡、股票和期貨保證金、張林買給她的珠寶,雖然,她很少開口問張林要過錢,但這些年,僅僅是期貨上,她已經有五、六百萬的資金。她所有的財產加起來,也有近千萬了。
“這些錢,足夠我和曉寒過普通的生活了。何況,我自己也不是不會賺錢。”
她將化妝包放進自己的手提袋裡,手提袋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的,而且,變得沉甸甸的。她掃視著自己生活了幾個年頭的房間,密閉的窗簾擋住陽光,傍晚的房裡陰沉沉的。她長長地出了口氣,好似這才明白自己居然被關在這裡生活了如此長的時間。她衝下樓,抓住兒子的小手,鎮定地說:“我要帶曉寒出去買東西。”
阿姨詫異地“哦”了一聲,小心地看了看朱夢的臉,低著頭跟在朱夢的身後。
“媽媽,我要買玩具。”
曉寒對母親中斷了他的遊戲不滿意,提出交換條件。
“小姐,你不能帶曉寒出去。老闆吩咐過了。”
剛走到門口,保鏢伸手攔住朱夢。
朱夢的臉一下子變青,一向淡漠的目光成了尖利的刺。保鏢低下了頭。
“我是主人還是你是主人?我帶自己的孩子出去玩,有什麼不可以的?”
溫柔的聲音陡然間因為憤怒、悲傷高了起來,刺耳的聲音在寬曠的房間中迴響。保鏢似乎很為難,不敢回應,卻更不敢放她和孩子離開。
“你這是怎麼了?小姐帶孩子出去吃飯,你怎麼敢阻攔?是不是小姐平日待你們太好了,你們就以為她軟弱,好欺負?”
阿姨厲聲責備保鏢。曉寒好奇的目光在幾個人身上轉悠。
“小姐,你別責怪他。老闆是這樣吩咐的。要不,我先打電話請示一下老闆?”
張林的秘書鍾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油滑的笑容掛在漂亮的臉上,滑得如泥鰍的話無懈可擊。她看起來軟弱的反擊將朱夢的話卡在喉嚨中。朱夢的臉色更難看了,她轉身朝樓上走去。
“哦,小姐,老闆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搬走,需要司機送就通知我。”
鍾玫彷彿剛想起來,溫柔的聲音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歡愉。
朱夢聞言,身子微微一顫,冷漠地盯了鍾玫一眼。她對張林的不宵中多了份恨。她為張林弄得和父母反目,為張林在期貨上賺錢熬更守夜,為張林獨守空房。張林將她掃地出門居然一點不留情面,還嫌踢得不夠狠、不夠快似的。“人情淡如水。”這麼快,平日裡對她客客氣氣的人一下子變了臉。“一切都會有報應的。”
阿姨錯愕地盯著朱夢的背影,她突然發現朱夢的身影在剎那間顯得蒼老、孤單。她不明白老闆為什麼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僅僅過了半天時間,就要將她一直視為天使的小姐趕出門。“有錢人的感情就如他們身上的服裝一樣,變化真快。”她感嘆地想。拉緊了身邊曉寒的小手,“只可憐了這孩子,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替小姐照顧好孩子。”
鍾玫在朱夢的目光中瑟縮了一下。朱夢的身影一消失,她便恢復了興奮。她大學畢業已經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