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媳婦剛出生的嬰兒有生命危險,她毫不猶豫地對嬰兒做開了人工呼吸,救了這個嬰兒。人們提起她來讚不絕口。
由於表現突出,她成了一名優秀的共產黨員。《中國婦女》雜誌還專門發表了《大寨女社員李虎妮》一文,表揚了她的先進事蹟。
父母二人非常恩愛。父親是村裡的積極分子,常常有一群人到家來談論事情,母親十分理解和支援,在一旁忙裡忙外地招呼著。大家談論時;忙活了半天的母親打起了瞌睡,父親發現了,沒有叫醒她,朝著她努一努嘴示意讓大家看,大家會心一笑,談論的聲音於是小了下來。父親在家裡,家務事能做就做。只要他一有空,總是對母親說:“你平時忙,讓我來做飯吧!”後來,生活好起來以後,父親更是喜歡做上幾道拿手的家常飯,端到母親手裡給她吃。鄰居見了羨慕不已,誇他幾句,他哈哈大笑,說:“你們也向我學習嘛!”
父親事事上心,不僅把家裡家外都安排得好好的,而且很會打理和照顧自己。他喜歡穿白底布鞋,戴白毛巾。下地勞動回來,他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小笤帚掃衣服。說來也怪,他抽旱菸,衣服上卻沒有煙味。雖說穿著樸素,可他愛乾淨,每天都要換洗一遍。他自己洗衣服,從不用人幫忙。母親在一邊感嘆地說:“衣服沒味,白領子也不髒,白鞋邊也不黑。俗話說:貴人鞋子上不落灰。你是貴人啊!”
由於父親從小走路多,又經常赤腳下地,腳上有很厚的繭子,腳指甲是雙層的,所以硬得只能拿剪刀才能剪得動,每次剪腳指甲都得費些力氣。洗腳時,母親蹲下想幫他剪,他說:“不用,我自己來,你也忙了一天了。”母親憐惜地看著他,笑著說:“你什麼都與眾不同,連腳指甲也跟別人長得不一樣。”
母親從頭到尾支援他,理解他。我小時候脖子上戴著一個銀鎖環,這是家裡惟一值錢的東西。大鍊鋼鐵那年,父親不由分說交了公,賢惠、忍讓的母親“唉”了一聲,也沒說什麼。他哪天發了脾氣,母親總是主動幫他去調解,跟村裡人講:“你要犯了不是,千萬不要跟著他的脾氣走,想辦法補救才能壓下他的火氣。”
村裡建起了飼養場,這活兒又髒又累,父親讓她去為村裡餵豬、餵雞、養兔。對於這些,她從無怨言。有一天,有幾隻雞不知什麼原因死掉了。她急得吃不下,睡不著。父親安慰她:“沒關係,死就死吧,這是天災人禍,誰也擋不住。再說,咱們這裡氣候不適應。”母親嗔怪說:“你這人也少有,什麼時候都看得開。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跟你一說,什麼都想開了。”他們夫妻二人互相鼓勵、互相幫助,共同渡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
有一天,父親和井溝村黨支部書記趙銀泉一起出席省勞模會。趙銀泉跟他說起了家裡的事,他家已經生了兩個女孩,這次老婆又臨產了,只盼望生個男孩子,如果還是個女孩就不想要了。父親想起母親常唸叨著跟前沒有個女兒,就開玩笑地對他說:“如果再生個女孩,給了我吧!”本以為是閒嘮家常,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趙銀泉果真把剛滿月的女孩帶到我家裡。母親高興地接過孩子,抱在懷中,叫我到供銷社買回來奶瓶和奶粉,一口一口地喂她。父親則取出平時捨不得喝的二鍋頭酒,又炒了雞蛋款待趙銀泉,笑嘻嘻地問他:“你老婆同意?”趙銀泉回答道:“閨女來你家享福,她能不願意?”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對酌飲酒,母親則搖著、哄著女孩,給她取名叫明花。母親對女兒比親生的還親,長大些後,她常在母親面前撒嬌,誰也看不出是抱來的閨女。
二、父親的家庭生活(2)
記得夏天是我最快樂的季節。父親雖節省,可是買西瓜卻捨得,他常說:“伏天吃好西瓜,一年都不會生病。”他很會挑瓜,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又沙又甜的西瓜,真是其樂融融……沒想到好景不長,母親積勞成疾,患了癌症。父親拿出所有的積蓄帶她到北京醫院看病。看著被病痛折磨著的母親,每一分鐘都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可她還在堅強地挺著。父親心疼地對她說:“我怎麼樣能替了你啊!”母親每次疼痛難忍,就叫父親讀《中國婦女》雜誌中表揚她先進事蹟的那篇文章。她一邊靜靜地聽著,一邊柔柔地看著父親,病痛似乎就可以減輕些。
臨終時,母親對父親說:“我先走了,到那邊為咱們收拾房子去。”她囑咐著父親,“我告訴你,你一定再找一個啊,要不老了可沒人照顧你了。”父親哽咽著,拉著母親的手憐惜地說:“唉,說你小嘛,都當上奶奶了;說你老嘛,你才39歲……”
1965年,我最愛的母親,沒等到兒孫們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