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欠缺一個世界觀,它覺得它是世界中心,可是它非常封閉地活在自己的紫禁城裡面。
對維護中華文化的主體性很感興趣
白巖松:我相信你這段話反而在大陸是特別容易接受的,因為在大陸無數的學者、文章其實都在寫這樣的東西,甚至大家都會熟悉一個笑話,過去皇帝在面對外國人進貢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個“來了,跪著”,人跪著可以拿走他的國土,但是他覺得跪完之後他就會很開心。大陸一直在反思過去的幾百年,也在尋找原因。
陳文茜:今天我們剛好是鄭和下西洋600週年,那個時候全球最大的艦隊後來為什麼沒了,現在的中國在崛起了,可是它改變了嗎,它真正ready去面對這個世界局勢的改變,而且瞭解它在這樣一個大國的世界裡頭,它在一個大的世界裡頭,除了它過往的悲情之外,它在全世界的新的戰略地位裡頭,它有什麼樣的心理準備,這個心理準備比你的軍事準備,比你在很多經濟上頭的準備,可能對一個國家、對一個領導者來講,更是重要,對老百姓也是。所以我如果講16世紀的中國,它的經濟準備、它的軍事準備絕對都是充分的,可是它的心理準備出了問題,就是它對世界的觀點,它不瞭解說我要不斷地擴張,這個擴張不見得是侵略別人,可是我不斷地學習,我不斷地改變,我從來不滿足我的現狀,我要不斷不斷學習,現在中國大陸已經有了這些,我還要加入更多,我有了這些還不夠,我要加入更多。
當然現在中國大陸因為它過去的這段時間將近100多年了,甚至200、300、400年的空白,所以在鄧小平改革開放的時候,中國好像在跟世界搶時間,它的發展速度都是坐直線電梯上去,它已經很了不起了,說起來它是非常非常了不起,像上海幾步跳,所有在全世界看過不同國家發展的人都對大陸豎大拇指,就是一句話,敬佩。可是它有些問題走到了頂點的時候,它也會碰壁的,比如說它上次大家就捏一把冷汗,WTO的問題它能過關。第二個就是,第三世界國家受到美國文化侵襲的時候,中國怎麼一方面維持它的全球化,可是一方面找到它自己的文化主體性,這些問題其實對中國來講,它的考驗越來越大,是的,改革開放,是的,跨出一步,你經過了很多的困境,可是在你前面困難還有很多很多,所以你問我的時候,我如果想到中國大陸去,我第一個想做的就是這個領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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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茜:人生最怕格局小(7)
中國的文化對我來講,因為我自己本身是文化人出身,我覺得在這樣的一個全球化的過程當中,中國怎麼去維持它獨特的文化的主體性,像我特別愛北京,我也很喜歡上海,二三十年代的風格,可你不能像這樣搞一個新天地,全部通通都是,都是外國的教堂,這是中國,這是一個古老的文明國家,上海雖然不古老,可是它總是二三十年代全世界最美麗的城市之一,你怎麼會搞得全部都是像那種非常無趣的西方教堂的複製。而且,像沃爾瑪進去你那裡,所有的大賣場都是美國的文化內容,好萊塢進去了,你的文化產業統統被擠倒了,它有商業機制,你就垮掉了,所以我對這些部分的興趣其實跟臺灣問題是沒有關聯的。
北京對我不是一個城市而像一個男人
白巖松:所以文茜特別喜歡北京是吧?
陳文茜:特別特別喜歡。
白巖松:而且一定不是新東方,而是類似故宮、頤和園等等。
陳文茜:當然,而且我覺得北京對我來講不是一個城市,它像一個男人,臉上有很多滄桑的表情。想到它的悲情就覺得它特別迷人,可是覺得它很倔強,然後又看到它的柳樹,又覺得它很溫柔,所以我對北京的感情很特別,我曾經說北京像一個滿布創傷的男人,可是臉上有一種溫柔的表情。我就看到你們在冬天的時候,天安門前面那個長安大道上很冷很冷,晚上都沒有人,只有幾個人騎腳踏車,然後就幾個俄羅斯式的路燈,然後再經過一條路,又有一些運河,楊柳沒有全部落光葉子,還有一些綠色的葉子,運河在冬天的時候有一點點白白的雪,好美麗。
白巖松:如果把它轉化成男人的話,會不會是現在單身的文茜一個理想的老公的形象?
陳文茜:大概是,我想是,沒錯,就是北京那種熱情的,我基本上不會喜歡上海那種風騷型的男人,不過我常常吹牛說我要去找一個上海男人,他很顧家,他很體貼,不過人有的時候想的是一回事,選的是另外一回事,我喜歡北京,非常喜歡。
不能忍受生命停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