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3 / 4)

有的色澤,卻都添上了許多補丁。也許,是五湖四海的交匯,打破了各地方言的障礙……綿軟的吳音融入了北國的粗放,關外人也能聽懂幾句上海人的俏皮話。也許,是歲月的流逝,改造了青年人的火暴脾氣……同在異鄉,遠離親人,相交貴在相知,何必非是同鄉不可。也許,是煙、是酒、是牌,是菸酒牌把各地的知青攏在了一起……在煙霧、酒氣充斥的牌桌上排遣共同的思鄉之情。

也許都是,又都不是,反正人們驚異地發現,悄然而至的愛神是沒有地方性的。她把依城市而劃分的一撥撥知青變成了純以性別為依據的二人組合。其間,京滬、京哈、滬杭,乃至城鄉(知青與農場職工子女)等跨地區的組合不在少數。

領導們可以舒心了。地方性的爭鬥沒有了,知青們似乎要安下心來紮根了。但他們沒有想到,在解決舊問題的過程中,還會有新的問題蘊含其間。沉浸在初戀中的知青們也沒有想到(或不願想到),為了這一聖潔的愛,他們將要付出怎樣沉重的代價。

恰恰是在大下鄉的十年之後,同樣洶湧而至的大返城浪潮席捲北大荒。按當時的規定,只有知青可以返城,而且只能回到原來所在的城市。於是,首當其衝,遇到麻煩的是那一對對城鄉組合,其次是異地組合。有立時分道揚鑣的;也有一時難以割捨的;有哭天抹淚鬧到法院的;也有強忍思鄉之痛,咬牙留下不走的。這裡面有著前途的抉擇,也有著感情的糾葛。每一對組合都留下了那兩次時代大潮的漬痕,又都形態各異。對於作家們來說,這無疑是極為豐富的創作素材,而對於許多當事人來講,卻是永難平復的心靈創傷。畢竟,在北大荒的十年,乃是這一代知青的人生旅途中不可再得的寶貴時光。那與青春同在的激情、友情、愛情,豈是輕易能夠忘懷的呢?

六七屆與七七級

如今,我已進入耳順之年。回望過去,不能不感慨,無論是個人還是社會,都免不了會有太多的坎坷與波折。問題是,當拐點出現的時候,做出怎樣的選擇。

現在回想起來,1966年的那個夏天,依然是那樣的不可思議。當時,我正在北京四中讀高二,憧憬著再過一年就可以步入大學的校門。突然,“*”風雲驟起,高考制度廢除。批判、造反、奪權、武鬥,成為此後一兩年間的關鍵詞。隨之而來的,便是席捲全國的上山下鄉運動。同班、同校、同屆的同學*雲散,或山西、陝西,或雲南、內蒙,我去了東北。這是個沒有選擇的選擇,歷史把我定格在六七屆、老高二、兵團戰士、農場職工的位置。

感謝*的復出、1975年的整頓,借了“困退”政策的光,我於1976年初從北大荒遷回了北京。待業期間,暫在北京焦化廠水處理車間幹臨時工。1977年底,高考制度恢復。初聞欣喜,欣喜之餘同學間奔走相告。繼而猶豫,30歲的人了,還能學得進去嗎?何況而立之年,尚不能自食其力,豈不羞哉!於是報考的截止日期就在我的猶豫中逼近。

最難忘,那個不眠的初冬之夜。激烈的思想鬥爭在我的腦海中翻波湧浪。說實話,我捨不得那份經人介紹才得到的臨時工作,心底裡一直充盈著可能轉正的希冀。彼時,無數的返城知青多在待業,能成為國營大企業中的一員,該是多麼的幸運。然而,我清楚,十年間,在我的心靈深處,何嘗真正放棄過少年時就已萌生的大學夢(因為喜好畫畫,曾想考美院;待到進了四中,又把名牌大學列為首選)呢?如果說,十年前是無可選擇、無法選擇,那麼今天,當機遇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又怎能輕易放棄呢!

鴻飛雪爪,歲月留痕(5)

當夜色淡去,晨曦微露之際,我終於做出了抉擇,趕在最後一天報了名。為留後路,沒有聲張,不敢請假,依舊是三班倒地堅持工作直到考試前夕。好在母校給我打下了堅實的知識基礎,記憶還在。碰巧的是,班組裡有兩名“*”中高中畢業的正式工也報了名。雖然,他們要複習功課,我這臨時工便承擔了全部的取樣、化驗水質的工作,較往日更辛苦。但是,基礎薄弱的他們,常有問題需要我來解答;而為他們答疑、解惑的過程,便成了我唯一的複習備考。

於是,歷史又把我,以及我的那些流散到各地的同學推入了七七級、新長征的行列。彈指間,時光流逝,我已從兵團農工、待業知青,成為了高校教師。但我總忘不了31年前的那個不眠之夜。歷史的機遇、關鍵性的抉擇、不懈的努力,給了我續航遠行的可能……

這些年,曾分別與當年小學、中學與大學的同學聚會。酒酣耳熱之際,不免互道平生。幾十年的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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