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她會不會在那些熟悉的景色中被勾起回憶,甚至說是情感崩潰——忽然間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這件事對一個人的影響肯定是極其深遠的,她一直到七年以後才開始真正地考慮和本世界人群的情感交流問題,才真正在考慮是否要放棄回去的想法,在這之前,回家的動力肯定一直存在,而且在最開始那段時間還相當濃烈,她可以做一個實用主義者,不去想這些沒有用的事,但這也不意味著回到熟悉的環境,在更多刺激跟前她能若無其事地把這些干擾給排除在外。
會下定決心回到北京,除了事業上的佈局是一大推動力之外,還有一點變化,是她自己也能感覺得出來的:已經是7年了,7年的時間足夠你去淡忘一個人,開展一段全新的生活,再怎麼刻骨銘心的感情,也敵不過時間的消磨,她已經開始在考慮留下,在這個時候回來,刺激也許就不會那麼強了……
她的想法是對的,現在珍妮看到的風景,固然是喚起了她的回憶——她當然有無數次賓士在這條熟悉的高速路上,從機場前往一個又一個國家,一個又一個購物的地點——但這種回憶不再是酸楚無奈的思念,更像是一種對童年,對校園生涯——對已經結束的一種生活那愉快的懷念,這也是她在機場特別亢奮的原因之一,她並沒有百感交集,恰恰相反,反而就像是故地重遊,回到校園一樣,對於熟悉的風景感到由衷的喜愛和緬懷。
“……中國的接待方給我發了資訊,”切薩雷的話打斷了珍妮的思緒,他正皺著眉頭打量手機螢幕,“他已經在酒店等著我們了——想要知道我們是否確定不接受任何採訪,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會安排酒店,讓我們從專用電梯直接上樓,因為大廳裡已經聚集了不少媒體了。”
“我不接受採訪,讓他安排電梯吧,”珍妮斷然下了決定,“不過,我們本來預定的就是總統套房,不需要特別要求,酒店也應該提供專用電梯才對——”
話說到這裡,她也明白了過來:負責接待的小韓估計還是希望她接受採訪的,或者他肩負了讓她接受採訪的任務,或者他和某個記者有交情,想要幫助疏通疏通,這就是在試探她的態度呢,如果珍妮對於採訪不是那麼有所謂,那麼他就可以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切薩雷的手指還懸在手機螢幕上,珍妮掃了他一眼,“怎麼了?”
“我有些搞不懂你的思路,”切薩雷說道,“我以為你來中國是為了擴大你在東亞的影響力,然而,你卻不想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當然,你對我說過,你想要獲得北京的好感,這對於大夢未來在東亞的要求會有好處,但現在,當北京希望你接受採訪,為奧運的成功舉辦進行宣傳的時候,你卻回絕了他們,這難道不會讓你的計劃受到挫敗嗎?”
對於珍妮來中國的計劃,他們有過短暫的討論,切薩雷一如既往,不是特別理解,也不是十分贊同,不過最後還是服從了她的安排。現在——他終於忍不住開始挑刺兒了,這也讓珍妮覺得有些好笑,也感到意料之中的安心——如果切薩雷不挑刺,她反而會覺得他有些古怪。看起來,雖然他決心把異見憋在心裡,但經過剛才到達大廳的刺激,切薩雷的不穩定情緒也快到臨界值了,如果不給一些解釋的話,恐怕在他心裡的賬本里,她又要被狠狠地記上一筆了。
“這麼做北京當然不會非常高興,”雖然解釋‘為什麼她能解釋’這件事也很麻煩,但她還是收斂了玩笑的心態,拿出了自己的專業態度。“他們想要儘可能地擴大此行的影響力,向國民或者西方世界證明中國的軟實力,但我們當然不能答應這一點——現在我們還可以號稱自己是來參加體育盛會的,就像是來參加奧運會的代表團一樣,一旦接受訪問,在美國就有可能把我們的行程說成我們傾向共.產.主.義,如果我們表現得太開心,這是危險的訊號,如果我們表現得太不開心,這才會讓我們的努力前功盡棄,更別提這件事一旦成為話題,訪問影片被貼上youtube,那麼回到美國以後呢?人們問起對中國的印象時我們該怎麼說?”
雖然她對於中國很有歸屬感,也願意幫助自己的祖國,但珍妮弗.傑弗森並不僅僅屬於她自己,這個形象是團隊的打造結果,珍妮是團隊的核心,但不是團隊的全部,而作為核心人物,就事論事地說,她必須讓‘珍妮弗.傑弗森’儘可能地遠離政治泥沼,而不是徒勞無功地為中國的形象來回奔走呼籲,和所有人舌戰,然後被打上‘政治幼稚’的標籤,從此和奧獎無緣,甚至給自己招來更多的麻煩。所以,在取悅北京和保持政治形象中,珍妮註定只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前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