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現在才十點多啊?”
“我想現在。”
“好吧。”我開始準備。
雙手撫在膝蓋上,惟妙坐在沙發上,等著我。
點燃了艾灸,我讓惟妙把褲腿抻上去。
“先灸眼睛,哥。”惟妙淡然。
惟妙今天怎麼了呀?我想,一定是爺爺剛才的電話讓她的心理產生了強烈的逆反心理,她,一定是開始對抗爺爺的情感專制了,她,是想在最短的時候內接觸一個男人嗎?如果是這樣,對我當然是件好事,可是,又有誰知道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結果呢,就象現在這個令我意想不到的令我無法相信的開始?
今天的惟妙特別安靜,修眉美目,不皺不閃,竟象是在安睡呢。而以往的每一次,她都有些躲閃艾條的潛意識的動作。
“哥,我美嗎?”惟妙突然淡淡地問了我一句,讓我又是一愣,立即答道:“美啊。”
“所有的男人都說我美。可是,我美得有什麼價值呢?愛情美嗎,哥?”
“愛情是青春之冠上的明珠,極美。”
“可是,爺爺為什麼那樣固執地不讓我們和男人接觸,不許我們在他的有生之年談戀愛呢?”
淚水,突然無徵兆地再次從惟妙閉合著的雙眼中溢位,藍煙中,悽美得讓我心顫。真想給她吻了去,可是,我不敢,我伸出一隻手,再次為她擦拭著:“他是太愛你們了,怕你們受取傷害。”
“這麼說,愛情是傷人的是嗎?”
“是的,因愛自殺的人天天都有。”說完這句話,我當即後悔:惟肖就是為愛而自殺呀。
“那,為什麼世上的人還要去追求愛情呢?”惟妙並不在意。
“因為,它太美了。”我,只能這麼回答。
今天下午,我去廟崗子比平常提前了半個小時,雖然太陽火辣辣的曬人,林子裡悶熱得可以,但我挖坑也比任何一次賣力。現在,我只想更快更早地把那個神秘的葬缸挖出來,換取我的三十萬,然後帶著兒子離開這裡,去一個新地方,當然,最好是陪惟妙去杭州,去過天堂一樣的日子……
松樹根又多又雜,我也不敢通通地猛砍,只能一點一點兒地切。嗯,也不錯,就象在剜誰的皮肉,象在屠殺誰,過癮。
晚上回到城裡,洗完澡剛換上睡衣,如達又來了,領著倩姐,還有一個年青男人。進屋後,倩姐還衝我擠了一下畫過眼圈兒的大眼睛。爸的。
一對男女進了那個房間,我和如達又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噴空兒。
“哥,你那個親戚……就算是你親戚吧,我看著,心裡怎麼就那麼不靜兒呢?”如達的表情少有的嚴肅。
“你小子別打歪主意,我警告過你了。”我在他腿上擰了一下。
如達嗷地一嚎,揉著:“不是不是,相反,我的意思是她不可侵犯。你給我說實話,她到底是幹麼的。而且,聽奶奶斷斷續續地嘮叨,再加上我的直覺,她和我奶奶好象還有點兒嬲兒,要是她和奶奶有關係,那和我也就有關係了呀哥?”
我心裡一驚,嘴上兒狠他:“瞎扯拉個屁,看人家漂亮就想死襯啊?凡事兒,只要和你有關係自然會找到你頭上,沒有關係,想硬扯也沒用。這美女呀,都想偎上去嘬一嘴,我理解你,但這個美女,你就絕對不能碰。”
“哎,哥,我的意思是,要是這女的真的和我有關係,你也不能碰。”如達臉上居然沒有笑色兒。
“咦,我為什麼就不能碰啊?我正好缺個老婆嘛。”我再擰如達。
“你配不上她,她,冰清玉潔的,你,雖說這會兒比我人品好象還強點兒,可是,可能以後,你比我還得濫。”
“好了,別胡扯了,”我心虛地拍了拍如達的腿,“奶奶現在怎麼樣了?”
如達低下頭:“老樣兒,吃著藥呢,也不下床。”
“吃呢?”
“她說我忙,都是她自己做。”如達瞥我一眼,又低頭。
我心裡忽然一動:“好啦,要不,我來給奶奶做飯吧,多做一點兒,給她送去就行了。”
如達高興得猛拍我肩:“好啊哥,好啊!我每月給你幾百塊錢的生活費!”
“行,憑你小子良心吧,給錢我就要。”其實,我這樣做更是為了惟妙,我想讓她知道我是多少善良,而同時,也許我還能探得高奶奶那塊玉佩的下落。當然,說一百圈子,我這樣做還是為了我自己,我,真的想及時抓住惟妙心境陡變的這一佳機,而捕獲她的芳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