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重重地啐了一口,收回眼,腳步轉回,打算重新退回去。
“還請小哥等等。”滄桑的聲音又一次落下,旋即,那駕馬的人從前板上落了下來,往小侍衛的方向走去。
侍衛這才看清,原來這駕車馬的是個上了年紀的男子。
正是,劉克。
若是瞭解劉克,就該知曉,依照他劉克的脾氣,怎的還會這般客氣地說話,早就是將這兩個小侍衛收拾了,但當下,北冥朗他們急著回北冥,自然要先將這守城門的侍衛打發了。
劉克的眉眼處是隱忍的怒意,灰暗的光色下看不分清,面上的笑意卻是極為濃郁,衝著小侍衛而去,手中動作很快,從袖中翻出了一個較大的布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把塞到了侍衛的小廝手中。
劉克討好意味格外明顯,扯了扯笑意,又點了好幾下頭。
這守城門的侍衛面色上的喜意明顯翻湧了一瞬,很快就收斂了起來,眉頭一抖,好似一副正經的模樣,手中動作卻是重重地將那布袋子顛了顛。
很沉。
侍衛的嘴角頓時勾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將那布袋子收進了自己的腰間,重重咳嗽了兩聲,語氣明顯變得好了許多:“這城門豈是你讓開就開的?都沒點規矩了?!”
劉克心頭的怒意已是不少,卻還是對著面前的小侍衛賠著笑:“小哥說的是,我家公子也是才收到訊息,這才想著儘早回去的。勞煩小哥,通融一下。”
說話間,劉克的嘴角極為不自在地又勾了勾,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布袋子,塞到了侍衛的手中。
那是一個裝著一些小巧首飾的袋子,雖說都是些小首飾,卻也是足夠精美,劉克自然知曉,這些侍衛,定是會有著去吃花酒的時候,這首飾,倒是個不錯的玩意兒。
第二個布袋子入了手,這侍衛的態度明顯有了極大的變化,看都未看,直接把那布袋子放入腰間,裝作無意地抬起頭看了看天,口中雖然還是有些埋怨,卻是已然完全鬆了下來:
“這是我看在你們有孝心的份上才給你開的啊!下不為例知道沒!”
“是是是,這是自然。”
劉克的聲音還帶著絲討好,天色已然亮起了不少,灰濛濛的天色下,劉克深深看了一眼那收下自己東西的侍衛,再次點了點頭,回身上了馬車。
城門,也是因此提前了三刻鐘的功夫,緩緩開啟了來。
劉克重新坐上了馬車,手中鞭子一個揚起,馬車很快,又重新走動了起來,很快駛離了京都。
馬車從那個侍衛旁駛離時,劉克的眸子帶著一抹沉沉的光,重重地瞥過了侍衛。
有你受的了!
心頭落下這般一句話,劉克收回視線,駕著馬車離去。
自然是有那小侍衛受的,那兩個布袋裡頭的東西,皆是被劉克做了手腳,撒了些癢粉,接下來幾天,這小侍衛怕就要難熬了。
馬車內,北冥朗身子靠坐在軟墊上,眉眼閉著,絲毫未睜開,暗色的馬車中,他面上的刀疤顯得厲色十足。
劉克的眉眼極為警惕地看著四周的動靜,馬車一刻不停,往北冥一族所在的地方而去。
所有的計劃,已是在昨日所商議好,所有人,也是開始有了行動。
馬車離開京都不過才一刻鐘的功夫,江鑑匆匆的步伐已是走到了養心殿的側殿,輕手推開門,入了內。
穆雲錦,一夜未眠,直至這天快亮的時候,還在批閱著奏摺。
而這偏殿上的蠟燭,也是足足換了三支。
“皇上。”江鑑手中端著一個洗漱用的木盆,將東西送到了靠裡的一個銅架上放好,又出手,將穆雲錦腳邊的暖爐翻了翻,這才開了口:“皇上,北冥一族的少主,離開京都了。”
穆雲錦的視線落在自己面前的奏摺上,手中的硃筆圈圈畫畫,還在寫著什麼,聽到江鑑的話,頓了一瞬,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嗯。”
“皇上,昨日請張太醫給皇后娘娘看過了,說……皇后娘娘並未有什麼大礙。”
“嗯。”
“絲織坊的裁縫也是來過養心殿了,給皇后娘娘量過了身子,連夜趕製鳳袍了。”
“嗯。”
江鑑連著三句,將最近的一些情況通報給了穆雲錦,卻是隻得了穆雲錦的三個嗯字。江鑑很是識趣,身子微微退開站在一旁,不再開口說話。
最後一本奏摺終於是批註好,穆雲錦擱置下了手中的硃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