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再沒有了停頓,一個抓身,已是往車馬內所去。
剛入馬車,便對上了賀瀟冷峻的眸子。
眼神一個避開,杜微微也不多說什麼,重又坐回了她的位置。
“走吧。”
依言,馬車又一次動了起來。
直至王府的馬車出了自己的視線,金庭面上的笑意才漸漸散去,一步回身,已是站在了杜煙兒的面前。
“杜微微和你說什麼了!”金庭的聲音並不高,卻是明顯帶著了怒意。
莫名地,杜煙兒竟格外地相信杜微微,話頭一沉:“姐姐並未說什麼。”
“姐姐?!”下一瞬,金庭的手已是狠狠地捏住了杜煙兒的手臂,一聲冷笑,“好一句姐姐,杜煙兒你是忘了自己是誰的女兒了是吧?!”
手臂被掐地生疼,杜煙兒幾近叫出來,卻還是忍著,改了口:“王妃並未和煙兒多說什麼,不過就是問煙兒在王府的一些情況。”
本以為,說完這句話孃親便會鬆手,卻沒想金庭越發地用了力:“你都說了什麼?!”仔細聽去,金庭的聲音顯得格外地緊張。
“嘶——”倒抽了一口冷氣,杜煙兒低垂著頭:“煙兒什麼都未說,只說一切安好。”
聽聞杜煙兒的這句話,金庭的眉頭這才稍稍鬆了下來,手中動作狠狠一鬆,一個轉身,便回到了馬車上,轉身前,已是狠狠留下一句話:“諒你也不敢亂說。”
杜煙兒站在原地許久,又抬眼看了看杜微微離去的方向,耳邊響起的,竟是杜微微的那句,別怕。
對,別怕。
這般想著,杜煙兒抿了抿嘴唇,也提裙上了馬車。
很快,王府的馬車已是到了宮門處。
沒有任何的停頓,守門的,正是李力,遠遠地便看見了王爺的馬車,手中動作一揚,已是示意侍衛放行。
天的眼神輕動,便是在經過宮門時,沉沉的眼對上了李力的。
李力早已不是當初那般絲毫不懂人情世故的模樣,自從答應替賀瀟做事後,也是越發地懂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對上了天統領的眸子,頭微微點了點,示意一切正常。
從洗塵宴後,杜微微便知曉,賀瀟的馬車,是鮮有的可以在宮中行走的,此刻倒已是不覺新奇,只想著趕緊去到皇后娘娘的宮中,快些準備後祭拜禮的事。
車軸骨碌骨碌轉著,杜微微的神色微微放空著,腦海中不停盤旋上的,是先前杜煙兒所說的話。
“我的百穀,是陽黃。”
陽黃,陽黃,陽黃,這是杜微微最近再熟悉不過的一個百穀了。
因為,皇后娘娘沐橙的百穀,便是陽黃。
豐谷節的祭拜雖形式簡單,卻是格外認真隆重,杜微微要做的,便是一一將眾人的百穀背記於心中,一人於高臺處行跪拜之禮,悉數將自己所熟記的百穀誦讀於天神,祈求來年的百穀豐盛。
按規矩,杜微微事先背記下的,都是一些權位極高的人的百穀,這些人的百穀,且都是由皇后娘娘親自挑選好的。
而其餘未指定百穀的人,便都是自己挑選百穀,大戶人家,相互通通氣,也便都知曉了,所以也極少有相同百穀的情況出現。
而今年,皇后娘娘的百穀,便是陽黃。
陽黃,向陽而生,滿朵花皆為明黃色,所結之國,可入藥入菜,喜溫熱的地方,在汀元國,是極為少見的。
這杜煙兒,又怎麼會知曉這種稀少的花?
腦海中還在疑惑著,馬車卻是此時一下子停下了。
“王妃,凌嬋殿到了。”
思緒被打斷,杜微微心頭雖還在疑惑著,可現下,最要緊的,還是要先處理好豐谷節的事。
這般想著,已是想探身出馬車。
卻是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隻大掌扼住。
心頭一陣無語,怎的現在的人都喜歡在我轉身的時候來抓手腕?
這一次,沒等賀瀟有動作,杜微微已是自己轉了過來。
臉上笑意很是恭敬:“王爺,微微要去準備豐谷節的事宜了。”言下之意便是,你這廝,老孃有正經事呢!還不趕緊放開我!
賀瀟的神色沉沉著,眸子裡的光卻是一瞬不移地看著杜微微。
眉頭輕皺,杜微微又要開口。
卻是驚覺賀瀟的手掌已是用了力,自己的身子也是一個不穩,一下子跌落在了他的懷裡。
下一瞬,一個涼意十足的吻便落在了杜微微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