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
他想將那種影象永遠儲存起來,她在某個方面,是他的神。
可她的神,卻是陸拓。
東芹彷彿沒有看到陸拓身上的血,那一個瞬間,她忘記了一切。
這個時候,只需要沉默決然,向她的太陽奔跑,用盡全身的力氣。
在陸拓的眼裡,她就像一隻驚惶的鳥,撲著翅膀飛過來,將臉貼上他血溼的胸前,沒有語言,沒有眼淚。
手裡的槍“啪”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慢慢地,抬手,將她緊緊抱住。
一定要緊一點,再緊一點,讓他們確定,這不是一個夢,對面的人不是幻影。
連呼吸都要輕一些,不要將對面的人吹化了。
過往的一切,都那麼沒有意義……東芹想,她終於擁抱了,她的太陽。天上果然還是有神在眷顧自己的,不然她不會在這個時刻深刻感受到什麼叫做幸福。
那種,她從不敢奢望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有一個瞬間,又或許已經過了千萬年。
陸拓垂頭,低聲道:“我們走。”
只有三個字。對她,相當於聖音,需要給予全身心的信仰。
兩個人相擁著,沉默著,往門口走去。
她的頭都沒有回一下,連一個眼角也不願施捨嗎?
催雲靜靜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有什麼東西膨脹了開來,一根根尖銳地,要刺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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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忍受不了,他忽然開口。
“等一下。”
陸拓頓了一下,冷冷回頭,迎面卻丟過來一個醫藥箱,他茫然地伸手接住。
“不要去酒店,會被發現。”
催雲淡淡說著,並沒有回頭。
“子彈要快點取出來,不然你的一條膀子以後就不能用了。”
陸拓捧著醫藥箱,不知道說什麼。
催雲突然站起來,轉身目光陰冷地瞪著他,“你要記住,這次保護她的人不是你。如果下次你還保護不了,就別怪我狠毒。”
陸拓還是沒有說話,腳步一轉,擁著東芹走了出去。
門,輕輕合上了。
催雲怔了很久很久,長長吐了一口氣。他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發覺不止是自己,彷彿整個世界都空了,他像一個小黑點,自己都覺礙事。
喉嚨裡酸而且痛,他不明白為了什麼。
突然有些煩躁,他從口袋裡掏出香菸,一根接一根地抽,抽到胸口發悶發疼,他卻總覺得不夠,一直不夠。
搞不清楚自己要什麼,他陷入一種茫然的情緒裡,好象一個迷路的小孩。
猛地想起了什麼,他緩緩取出手機,按了幾下,螢幕上出現的是初次見面時,他給東芹拍的照片。
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沒有將它們刪除。
茶几上是他的膝上型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