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虔臉皮一抽,心道:好你個貓兒,不讓咱睡,自己卻在這裡偷偷打盹,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這,金虔心頭更是不忿,捏了捏拳頭又向前湊了幾分,可這一湊,卻是讓金虔呆了……
只見皎潔月色之下,眼前俊顏更顯清逸,劍眉飛鬢,長睫如扇,鼻骨秀直,薄唇淡澤,綿長呼吸隱繞淡草清香,攝人心魂……
金虔只覺呼吸一滯,心跳偷停半拍,趕忙後撤一步,四下張望——
又見窗外夜色如水,纖雲無塵,銀光透樹,影映西窗,好一派“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情調……
心跳好似戰鼓一般隆隆擂起,直震得金虔頭皮發麻,手腳發抖,自是不敢再在此危地逗留片刻,趕忙竄回原位,端直正坐,喃喃默唸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都是月亮惹得禍——嘖嘖,不對、不對,應是——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定力!定力!
穩住!穩住!
可惜金虔只顧埋頭苦背菩薩心經,卻錯過了緩緩睜啟星眸中劃過的一絲笑意。
*
也不知是第幾百遍的心經起了效用,金虔總算是穩住心神,但卻是扛不住周公召喚,趴在桌上睡死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杆,豔陽高照。
待金虔睜開雙眼之時,卻驚異發現,自己竟是好端端地躺在被窩裡。
啊啦?
猛然起身,圓瞪雙目,金虔半晌才回想起來,自己應是在御前四品帶刀護衛的房裡——打地鋪。再環視一週,卻發現屋內除了自己之外,竟再無一人。
莫說這屋的正主不見蹤影,就連本應睡在床鋪上的範小王爺也早已不見,床鋪上更是整整齊齊。
金虔心頭一驚:
此種狀況,只有一詞可表:曠工!
完了完了,此次定會被冠個“消極怠工”的惡名。的
嘖嘖,咱費力維護的勤勞上進、無私奉獻的優秀員工形象啊……
金虔手忙腳亂從地鋪中爬起身,拽了拽衣服,就一頭朝門口衝去。
可剛到門口,就見房門“吱紐”一聲開啟,走進一人,險些和金虔撞個滿懷。
“小金?”進門之人有些驚訝,“你醒了?”
“小王爺?”金虔更是驚訝,“你怎麼……”話說了半句,突然金虔心思一轉,趕忙後退一步,躬身施禮道,“屬下失職,請王爺、展大人責罰!”
“失職?展大人?”範?鏵水眸中顯出不解,不由回頭望向身後之人。的7f1171a78c
倒是他身後人聽到,出聲道:
“好你個小子,你也知道你失職啊?”
“拜你所賜,我們哥倆可是一整夜都沒睡成……”
金虔聽得兩人聲音,不由臉皮一抖,抬眼一看,只見範?鏵身後隨有兩人,身著校尉官服,腰配闊葉刀,正是張龍、趙虎兩位校尉。
只是此時二人卻沒了平日的威風,都黑著臉,還掛著兩雙深邃的黑眼圈。
而本應出現於此的某位護衛大人卻是蹤跡全無。
咦?
金虔納悶。
只見範?鏵微微搖頭笑道:“張大哥、趙大哥,莫要調笑小金了。”邊說邊將金虔拽回裡屋,繼續對金虔笑道,“是展大哥早晨臨出門之時交代的,說金捕快一路太過辛苦,讓你多睡一陣,莫要吵你。”
“啥?!”金虔聽得此言,細目赫然繃大,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症狀。
只見趙虎滿面不悅嘀咕道:
“昨夜護大人進宮見陳林公公,人未見到也就罷了,還被把門的小太監耍了半晚上,生生白等了好幾個時辰,好容易回到府裡,又被命令前來保護小王爺……”
說到這,還哀怨地抬頭瞅了金虔一眼,繼續道:“金捕快你睡得倒是舒服,可咱哥倆可是在門外幹吹了半晚上的冷風……”
張龍走到金虔地鋪之前,打量一番,忿忿望了金虔一眼,道:“金捕快,你這地鋪睡起來可是舒服的很哪!又是油氈,又是被褥,呦!連蚊香都備上了……”
油氈?被褥?蚊香?
金虔趕忙兩步上前,定眼一看,不由一愣。
剛才一時慌亂,竟是沒發現,此時細細一看,卻見這地鋪,果然是油氈鋪底,兩層被褥墊上,鋪得妥妥當當,旁側還放了一圈燃了半截的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