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癮石,三人答說,此石成分怪異,含有劇毒,不能沾水,甚至一遇水氣,毒便四散,雖粒米之微,便能令千萬人患癮病,無藥可治,為禍極廣。此石如此巨大,足以令天下人盡皆患病,故吾等三人慾將之推入深坑,再以土掩埋,以免它為禍世人。”
菊說到這裡,又向我們望來。白老大吸了一口氣,道:“癮病,是中國的古稱,這個病就是西醫的‘歇斯底里’症,是俗稱神經病的一種。它和癲病有所不同,患者具有縱情不受控制,誇張狂妄,不顧一切表現自己的特徵,而且,同一個病人,每次發作,症狀都相類似。直到現在,仍然無法根治,甚至不知確切病因,只知是腦子中不知哪一部分,出了甚麼毛病。”
我感到手中冒汗:“粒米之微,已可令千萬人發狂,那大石如此之大──”
穆秀珍駭然:“若是全部發生作用,只怕全世界人,都要……都要……”
一時之間,大家都靜了下來。
菊又道:“這天工大王道,那三人心地甚好,他也助了一臂之力。但是有那癮石的存在,知者雖然絕少,也不是完全無人知道,說不定有人知道了,把它掘了出來,運載上船,沉入湖水之中,令毒素散發。那麼,癮病橫行,人不成人,與鬼魅無異,自然無家無國,淪為禽獸不如了!”
我失聲道:“他的意思是……是……神戶丸上所載的,就是那‘癮石’?”
菊點了點頭。
我卻搖頭:“然則,那和神戶丸失蹤何關?”
菊道:“天工大王問了我船失蹤的詳細情形,我說先有大團濃霧籠罩,他便道:‘是了,霧中水氣極濃,那癮石中的毒氣逐發,令船上人人瘋狂。必是其中有人弄開了船上的閥山,令船迅速下沉,在下沉之前,只怕也曾有過瘋狂的自相殘殺。至於船沉之後,自然一切全被扯進了九鬼井之中。至於先後兩組潛水隊都在水中發狂,以致於自相殘殺,當然也是癮石在作崇了!”他這樣說,我一字不易也轉述──我疑信參半,各位認為如何?”
白老大疾聲道:“我完全相信,除此而外,別無他種說法可令我信服。”
我道:“然則可疑之處也不少。”
白素支援乃父:“不能說是‘可疑之處’,應該說是我們不明白之處。例如,何以山下堤昭在離開之後,並沒有發病記錄?也未見鄱陽湖附近,癮病流行?”
白老大和菊齊聲道:“九鬼井──”
白老大作了一個手勢,讓菊先說,菊道:“九鬼井扯力極大,會不會把毒素都扯在湖底,不令散發?”
一時之間,石亞玉、官子、穆秀珍各都有疑問提出,白老大提高了聲音:“聽我一言!”
各人靜了下來,白老大向紅綾道:“外公考你一考,你立刻就說,邊說邊想,說一個完整的假設出來。”
紅綾也大聲道:“得令!”
她居中一站,開始假設:“話說在長江邊上的小孤山中,不知何年何月,造物主出自何意,在那裡生出了一塊大石,只要沾水,便會散發毒氣,令人患癮病。想來每次下雨,便都有病毒散發,以致總有人患上癮病。這件事,知者極少,可是卻不知如何被日本侵略軍所知,於是,便有了設想,要令被侵略國的全國人口全都瘋狂。日軍把大石起出,弄碎,裝上了一艘船,準備在鄱陽湖中,把幾千噸癮石沉入湖中,令病毒以鄱陽湖為中心,散發出去,便可以達到目的,成為最厲害之新武器──在山中要設立一個研究製造新武器之基地,不為人發覺難;要起出一塊大石來,弄碎,再裝上船,不為人發覺易。”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有條有理,我首先鼓起掌來。
紅綾續道:“那船在航行途中,遇上了大霧,令病毒散發,船上所有人立時瘋狂,其中必然有人令船下沉,其地恰好又有幾個大漩渦,就把一切都扯進了湖底。潛水隊也瘋狂起來──僥倖得以脫身的,事後對發生的事,並無記憶,那是精神病的一種現象,許多精神病患者在病癒之後,對患病時的情形,都沒有記憶!”
我又叫了一聲:“好!”
其他人也鼓掌,表示同意。
紅綾道:“竹忽然起了下嫁山下的念頭,只怕也是受了病毒的影響之故。”
菊喃喃道:“肯定是,不然,怎會有這等狂行。”
紅綾一攤雙手:“我的假設,大抵如此──我想,絕不必再去探索甚麼了。就算能在九鬼井之中,把神戶丸撈上來,也等於撈了一船瘟神上來,使病毒散佈,令人類受害,就讓那新武器永遠沉在湖底。尚幸有九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