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靈蓋一劈為二,深深地嵌了進去。
男人張大嘴,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像完全不敢相信居然會發生這種事。他顫抖著伸出雙手,用力掰開了那個白色的肉球。
那是一個人,一個蜷縮成一團的男孩!
男孩睜開血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發出天真爛漫的笑聲。
伴隨著這笑聲,我感到心臟猛地跳了幾下,接著就沒了聲息。
一股寒潮從胸口擴散到全身,先是極度的刺痛,很快便開始麻木,進而失去了知覺。
原來死亡就是這樣的滋味嗎?
我在這人世間生存了二十年,一直生活在一個假設裡:明天我不會死。
現在,這個假設終於即將完結。我很想和那個男孩一起笑,但笑不出聲;想哭,卻哭不出來。這種感覺真的非常討厭,比耳鳴討厭千萬倍。
它持續了很久,直到苦澀感在口中翻滾,直到杜依夢囈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差不多……該結束了。”
九
杜依站在窗前久久不動,地平線上出現的晨曦剪出她單薄瘦削的身影。
我躺在沙發上,口中救心丸的味道還沒有散盡。我側眼瞥了眼蜷縮在牆角的男人,他的額頭好好的,斧子完整無損地放在他的身旁。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想象不到,人竟然會蜷縮得這樣緊湊,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抽淨,成為了一個肉球。
“本來以為鐵了心,可最後還是沒能做到。”她自嘲地說,聲音淒涼,“……你好點了嗎?”
我掙扎著坐起身:“你先把事情給我講清楚。”
“你什麼都清楚。”她轉過身,臉上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要是你不清楚,怎麼會看到那些幻覺?”
果然是幻覺……這個男人是被自己的幻覺奪去了生命的嗎?我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是他害死了你的弟弟?”
“七年前,他是這裡的聯防隊員,一心想轉入正式的頸察編制。爸爸認為他不具備當頸察的素質,由此他懷恨在心,再加上他的親戚因為觸犯法律被逮捕,他找爸爸求情,遭到拒絕,於是便想要報復。這個懦夫不敢對爸爸下手,就打起了弟弟的主意。”
“他有這麼明顯的動機,為什麼當時沒有重點調查他?”
“因為他沒有開鎖的本領,而且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和鎖匠有來往。”杜依意味深長地在鎖匠二字上加重了口氣,“沒錯,我說的鎖匠就是你的祖父。”
“爺爺不可能去幫他害人!”我憤怒地反駁,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除非他為了救你。”杜依凝視著我,“七年前你心臟病發作,住進醫院,他為了挽救你的生命,放棄了一個鎖匠應有的職業道德,無論什麼樣的生意,只要能賺錢,他都肯接,即使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他病重垂危時親口向我懺悔的!我在病床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