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波濤洶湧的江面上有幾艘船正全速開過來,他們情知不好,遂有人吹了聲口哨,一群黑衣人沒再戀戰,全部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跳進滔滔吶喊的江水中。
李凰熙這邊的人沒有一個人跳水去追,現在江水沸騰成這樣,跳進去非但殺死不了對方,反而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凰熙?”懷恩回頭看到她下身的裙襬上都是斑斑的血跡,遂驚叫出聲,那血仍沿著她的大腿向地面上流下來,而她的臉上一片蒼白到沒有半分血色,身體更是軟軟地倒下來。
而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她,不讓她跌落在地上,“凰熙,你到底傷到哪兒?”他臉色著急地問,似乎要不顧男女有別掀開她的裙子察看。
李凰熙卻覺得小腹墜痛,比來月事時更甚,那汩汩流出的血讓她的心頭一驚,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要離她而去了,而她至今仍不知曉。
鳳臨縣的知縣趕緊登上這艘殘破的畫舫,此時他的額頭滿是汗水,千想萬想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實權人物長樂公主會來到他的轄縣內。
“臣救駕來遲,請公主責罰。”鳳臨縣的知縣急忙跪地請罪。
李凰熙咬著蒼白的唇看向他,即使身體再痛,她也仍掙扎著由懷恩扶住起身,聲音冷冷地道:“本公主遇襲,駙馬爺跌落江水中,你立即發散衙門的人給本公主搜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此時掉落在江水中的白晏卻是隨著江水起起伏伏,他沒有感到胸口上的傷口有多疼,在那江水中時他似乎回到了那一世。
從來沒有想過等到他平定了一切之後,踏足建京城的時候看到的只是那一座小小的孤墳,那上面甚至沒有名字,堂堂的大齊公主只能無名無姓地躺在那兒。
他還記得當他蹲下身子只能輕撫沒有溫度的墓碑的時候,他多恨,恨自己的遲疑,恨自己太過於篤定,最終只能是一個天人永隔的局面。
“她走了,你說你歡喜她,可你卻沒能為她做什麼?”一身灰色僧袍的懷恩緩緩走向他,“我也沒能為她做什麼,空有這個名號,只能讓她帶著遺憾與恨離去,你知道麼?她死的時候,建京下雪了……”
他還記得說到此處時,這個一向最是從容,永遠看似佛光普照的和尚眼底不亞於他的悔恨,是啊,他們都沒能在亂世保住她的性命。
兩人只是站定在那兒看著天空的白雲飄過,再也看不到她驕傲恣意而笑的面容。
良久之後,他轉身而去,只走了幾步,身後還是傳來了懷恩的聲音,“你還要去做什麼?”
“天下未定,我想給她一個未來。”他答道。
當時倉皇而逃的蕭荇與梁蘭鳶手中還有兵力,他花了一年的功夫將他們擒住,然後將這一對狗男女押著跪在她的墓碑前,如撫情人的肌膚般撫摸著她的墓碑,“你恨他們,現在我就他們死在你的面前向你贖罪,可好?”
梁蘭鳶不想死,她朝他叫囂著,蕭荇卻是一聲不吭。
他轉頭冷冷地看著他們,“當你們殺死她的時候就要有所覺悟,梁博森還在地府裡等著他的孝女賢婿。”
他親自執刀,狠狠地砍下兩人的人頭,那兩抹鮮血飛賤到墓碑之上,鮮紅鮮紅的,猶如那一天的落日殘紅。
“阿彌陀佛。”念著佛號的懷恩出現在他面前。
他以為他要勸說他少造殺孽,哪知抬眼看去時,只看到他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那一對死去的狗男女,兩手攥緊佛珠,那時他就在想若他不是身入佛門,興許在她死的時候,他就已經為她報仇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竟然發現那個禿頭和尚對她的隱藏的愛,當時他震驚地眯眼看他,這個人原來不若自己想象中那般高潔。
後來,他讓人以蕭荇和梁蘭鳶的樣子造了兩樽跪地像,然後將他們的屍體裝進去,讓他們生生世世都跪在她的面前向她懺悔贖罪。
他怕她在那個小小的慈恩庵裡會寂寞,所以讓人到處宣揚慈恩庵會顯靈,為此特特成立一支百餘人的暗衛,凡是來此許願之人都會在背後讓其得償所願,讓他們稱頌她的名號,讓他們知道她的冤屈。
慈恩庵因此香火鼎盛,在他刻意的的引導下,他們為她塑金身,讓她得以享用生生世世的香火,讓她的靈魂不至於在虛無之間飄蕩。
亂世梟雄起,他費了五年的時間才將大齊盡數掌握在他的手中,其後認祖歸宗的他,在父皇死去的時候得他遺詔繼承了北魏的皇位,自大順滅亡後,他成為了百多年來第一個正式統一南齊與北魏的君王。
他成為了九五至尊,更是改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