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嚴君黎問道,不需要過多的解釋,楊文彬也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因為我開始懷疑我們做的事情究竟是對還是錯了。”楊文彬平靜的說道,“是,沒錯。我們是破了很多案子,救了一些人命,但是小丑也因此盯上了我們,然後我們賠進去了更多人命。甚至於有些人我根本不確定他們是否真的值得去拯救,那些被害者本身就是罪大惡極的人……”
“但是你不能把人命像籌碼一樣放到天平上去稱!”嚴君黎堅持的說道,“不,這是不對的。你聽好,無論是受害者,還是罪犯,他們都跟我們一樣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止是一團血肉。人命沒有價值之分,因為人被殺,就會死。無論一個人看上去多麼罪大惡極,至少你必須承認他的生命和我們一樣脆弱。”
楊文彬沉默著聽嚴君黎的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會對自己產生懷疑是因為你很善良。”嚴君黎露出一個微笑。
“……我不善良。”楊文彬立刻反駁道。
“你當然善良。不然你不會因為一個孩子的眼淚而改變自己的決定。”嚴君黎隨意的說著,三言兩語卻十分犀利的揭穿了楊文彬的掩飾,“說真的,我才是那個不算善良的人,我殺過人、販過毒,但是我一直相信著一點。”
“我相信所有人都可以被救贖。”嚴君黎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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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陽?”
用力的搖頭。
“對不起,我不認識他,對不起。我還有事……”
“不是很熟。但是知道他是個很可怕的人。”
“那個連環殺人兇手?我知道,我曾經見過他幾面,他就是個惡魔。”
“他逃走了!他逃走了嗎?天吶,太可怕!我還不想死!”
“看起來人們對肖陽有著不一般的恐懼情緒啊。”楊文彬喃喃的說著,拿起筆在本子上又劃去了一個名字。
“如果五年前你在現場,你就該理解為什麼這些人會這麼害怕那個兇手了。”嚴君黎抱著雙臂,掃視著四周,尋找著可能的證人,“當時c市有整整兩個月陷在恐慌和陰霾裡,人們晚上根本不敢出門,大街上冷冷清清的。”
“是啊,我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肖陽會是那件可怕案子的兇手。”
楊文彬和嚴君黎一起回頭看去,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婦女,盤著頭髮,穿著職業性的套裝,手上還拿著幾本書,看上去像是教材。
“您認識肖陽?”楊文彬問道。
女人點了點頭,平緩的說道,“是啊,他曾經是我的學生。”
“那您能跟我們說說他的事情嗎?”嚴君黎立刻問道,在收到女人投來的疑惑目光時解釋道,“噢,我們是報社的記者,想做一期越獄犯肖陽的專題。”
“那麼你們在寫新聞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了,畢竟這是個敏感的問題。”女人搖了搖頭,但還是開啟話匣子,“我原來是肖陽班上的班主任。他是個很古怪的孩子,沒什麼朋友是真的,但是我不覺得他是個壞孩子。他經常逃課,不喜歡的課就不去聽,但是隻要是我的課,我從來沒看到他缺席過。我教的是文學賞析,那個孩子一直都很喜歡寫東西。有一次他拿著自己寫的一首詩拿給我看,我還記得裡面有兩句是'蝙蝠不透光的翅膀掠過我的夢境,母親的面容融化在迷茫的夜裡。'我誇了他的作品,他還露出一個很開心的笑。”
調查這些所謂的“案件相關人”就花去了嚴君黎和楊文彬接近半天的時間,其中雖然有一些有用的資訊,但大部分要麼是無用的,要麼一聽就是胡扯的。等兩人重新坐進車裡的時候都十分疲憊。
“看吧,如果你還是刑警隊長的話,這種麻煩的活兒根本就不用我們來幹。”楊文彬拿起車裡的水瓶就灌下去一大口。
嚴君黎無力的擺了擺手,“好吧,這一點我不反駁,你說的對。可現在我們頂多算是兩個好事的小公民,只能用這種偵探調查的辦法一個一個排查了。”
“行了吧,看你把理由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說什麼是怕我還想不清楚,其實就是你自己拉不下面子去跟局長說復職的事吧?”楊文彬翻了個白眼。
嚴君黎一聽就立刻瞪起了眼睛,“哎,我好心好意的為你著想,你這個人怎麼落井下石呢?我當然不可能是因為——”
第六章 惡臭的屍體
“行了行了,”楊文彬無力的擺了擺手,“現在沒什麼力氣跟你吵。剛才的調查,你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