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牧子潤:“師尊,那個真不是我。”
禹天澤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牧子潤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但大家都知道,孩子是很難養的,蕙娘連生兩個,加上她身體較弱,所以連續三四年都不能做什麼重活,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李虎身上,除了種地回來還得照顧老婆,於是很多短工不能打,家裡的收入就不夠了,可開銷又大,自然窮起來。
偏偏就在李狗蛋兩歲的時候蕙娘再度懷上,這下子更難了,而更難的時候,這一年又正好缺水,莊稼的收成不好……這李家從上到下,就剩了個“窮”字了。
眼看全家都得活不下去,這時候,有人到鄉村來買兒子,一眼相中了眉眼清秀的李狗蛋。
顯而易見的,李虎和蕙娘再不捨,還是把李狗蛋賣給了人,反正他想著那人也是挺有錢,兒子說不定還能過得更好,也只好狠下心腸。
可惜的是,等李虎用賣兒子的二兩銀子好不容易熬過這年,再去打探的時候,才知道那人根本不是買兒子,買的全是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是要去做什麼醃漬事的,李虎後悔不已,可他還能到哪裡去找?
——鄉村裡刨食的人,誰又知道那人口中的兒子其實是“兒子”呢?
牧子潤覺得,今天他已經無語了很多次了。
他這肉身的經歷,也還蠻叫人吃驚的……想到這裡,他的表情就有一瞬間的扭曲。
接下來那些姑婆們說什麼“李家傷了好久李蒙讀書出息才緩過來”啦……
又說“之後生了三姑娘也小兒子”啦……
說“李蒙中秀才了李家要發達了”啦……
說“三姑娘生得好看這就要嫁到好人家裡讓李家人也跟著享福”啦……
還說“三姑娘的嫁妝不多可別被婆家嫌棄”啦……
等等。
這後面雜七雜八的訊息,牧子潤也仔細聽了。
好歹他也得從裡面弄明白這李家最缺的是什麼,這才好出手斬斷因果不是?
可聽著聽著,他大概搞清楚了三點。
李家缺錢。
李家缺錢。
李家還是缺錢。
牧子潤更囧了。
難道要他弄一罈子金銀珠寶塞到這李家的祖屋下面土裡埋著然後假裝給他們託個夢讓他們起出來做個小財主麼?
技術含量太低,不知道斬斷因果夠不夠啊。
李家是缺錢沒錯,可聽三姑六婆的說法,他們馬上就要有好轉了,而且之前也一直都是餓不死的,給錢到底管不管用來著?
真是讓人頭疼。
做不了決定,牧子潤就看向自家師尊。
禹天澤很乾脆:“給他們一罈金子。”
牧子潤默然。
師尊居然跟他心有靈犀好高興!
但,這應該還是個餿主意……
禹天澤看徒弟表情,知道徒弟不同意,他板著臉,不再給建議。
牧子潤瞧著師尊心情不對,趕緊哄過去,也就暫時顧不上這斬因果不因果的了。
禹天澤被他哄了好幾句,自覺師尊的威嚴重新找了回來,才冷酷地開了口:“……狗蛋。”
牧子潤噎住。
這段黑歷史能不能掐了別播?師尊就不能當沒聽到嗎……
禹天澤再看他一眼,舒坦了。
師徒倆鬧騰一會兒,走著走著,就見到了許多人聚集的地方。
遠遠看去,在一間比較老舊但顯然近期稍作翻新的宅子前面,有一對看著四五十歲的夫婦滿臉笑容,正在招待客人。李蒙也換上了更喜慶的衣服,和一些看起來在村裡頗有臉面的村官說話。
屋子裡貼著大紅的“喜”字,隱隱約約的,還能見到個蒙著紅蓋頭的姑娘,在幾個少女的簇擁下垂頭坐著。
村子裡的土路上,有個穿喜服的年輕人騎著大馬過來,後頭還有花轎跟著,幾個轎伕春風滿面,後面還有吹拉彈唱,非常熱鬧。
不過,等李蒙和李家夫婦見到這年輕人後,臉色卻都變了。
李蒙怒意滿面:“羅沙才!怎麼是你?楊義那小子呢?”
騎著大馬的年輕人身材虛胖,這時候肥白的臉上笑得洋洋得意,他下了馬一揮手,讓那轎子停下了:“楊義?嘿嘿!”
他話音落下後,那轎子裡一陣劇烈動作,就有個面板微黑的青年滾了出來,他正被人五花大綁,現在非常狼狽。
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