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曾試著去握雪萍的手,卻被避開,雪萍眸中飽含歉意,低眸道:“你們先進去,我稍後就來。”
目送二人進去後,雪萍緊咬著下唇。她想過無數種見面的可能,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跟蕭瀟相認,甚至覺得剛才就不應該叫出蕭瀟的名字。
抬手撫上耳鬢上凌亂的髮絲,雪萍細聲問身邊一個樓裡的姐妹,自己的妝容是不是花了。
“誒呀!咱都接過客了,管他妝容怎樣呢……嗯,你倒極好,每次都乾乾淨淨地出來送客,不像柳妖兒,衣裳都不繫便跑出來。”那姐兒搖著團扇,嬌滴滴回道。
雪萍默然,略福身道謝,繼而緩步進去,並未先去找蕭瀟敘舊,而是進了屋子,讓人取來熱水沐浴。
“等等,今晚,鴻顏的臺子是在樓裡麼?”雪萍忽然想起小刀,叫住丫鬟。
那丫鬟端著空盆子在原地細想了一會兒,回道:“前兒他已經唱了堂腔,昨兒輪空,今晚……好像被莊老爺請到私宅去了。”
“哪個莊老爺?”
“就是管糧道水運的莊昇莊老爺啊,他常請人過府教公子和小姐奏琴的。”丫鬟睨著雪萍愁眉緊皺的模樣,追問道,“姑娘有事要找鴻顏那個小倌麼?”
“你親自去莊老爺那裡把人請回來,他若說有事,你便告訴他,蕭瀟回來了。”
丫鬟驚撥出聲:“蕭瀟?”服侍雪萍這半年多以來,她聽過無數次這個名字,就連平時鴻顏小倌過來也經常提到蕭瀟,內苑的一些丫頭婆子們也說過蕭瀟頑皮難教。她是蕭瀟離開後招進臥月樓服侍雪萍的,從未見過蕭瀟本人。
“快去!”在雪萍看來,蕭瀟這次回來,只是短暫停留,小刀如果知道蕭瀟來過而沒有碰面,估計又會鬧上一陣子情緒。
丫鬟慌忙下樓,不小心撞上了迎面上樓的鄭綿綿,被堵在樓道上呵罵了一通,隨後她一邊抹淚一邊小跑著向莊府去了,一刻也不敢耽誤……
穿了常服的夏侯天明和蕭瀟兩人在臥月樓裡並不顯眼,這裡男客女客都有,夏侯天明生得高挑,看起來不像個孩子,跟樓裡其他恩客看起來沒其他分別。原本有許多閒著的姐兒圍上來,纏著他喝酒,被蕭瀟一一擺平。
“我剛才要是沒出手,你早被那群女人吃乾淨了!”進了雅間,關上門,蕭瀟噼裡啪啦開始自吹功不可沒。
夏侯天明從進摟那一刻起耳根就紅,半路又讓一些不知趣的風塵女摸了身子,隔壁屋子又傳來男女嬉戲、打情罵俏的下流聲音,他這下臉色漸漸變紫。
“呵呵。”蕭瀟觀察者夏侯天明的表情變化,禁不住笑出聲。
“我怎好與你比,你整日都聽這些靡靡之音,那些混話,你多半是會的……”夏侯天明為自己的純潔辯解,他一板一眼道,“日後,我看你能嫁給誰!”
蕭瀟忍得了前半句話,後半句聽了立即雙眉倒豎,兇道:“我嫁不嫁關你屁事!六殿下,你小心以後娶個比我還野的王妃。”
新一輪拌嘴眼看就要拉開序幕,重新梳洗裝扮過的雪萍適時推門進來,出言勸阻道:“兩位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夏侯天明再次掃了新妝後的綠衫雪萍,一眼就盯上了她脖頸上的一點緋紅,剛在外邊,看見許多姑娘身上也有這樣的印跡。
“小刀不在。”雪萍注意到夏侯天明的目光,豎起了衣領,面露尷尬坐了下來,對蕭瀟溫柔道,“我已經讓人去叫他回來了。”
蕭瀟壓下了火氣,說到小刀,她平靜許多。
“本王需不需要回避一下,讓你們敘敘舊?”隔壁的聲音仍在繼續,夏侯天明又插不了話,乾脆主動告辭。
“外邊會更吵。”蕭瀟哪裡不懂他的心思,跟雪萍交換了個眼神,提議道,“內苑挺清淨的,你要不跟當值的媽媽說說,給點賞銀就能進去玩兒的。”
夏侯天明悶聲不吭繼續坐了下來,剜了蕭瀟一眼,明知自己身上沒帶銀票還故意這麼說。
這會兒已經月上中天,尋常百姓家老早熄燈睡了好幾個時辰,臥月樓卻依舊人聲鼎沸,姑娘們迎來送往的,一副熱鬧的光景。脂粉掩蓋不住雪萍紅腫的眼袋,今晚她十分睏倦,本來沐浴完就要****休息的,見了蕭瀟,急著來與她說話。
“你胖了呢。”接過雪萍沏上熱茶的杯子,蕭瀟儘量輕鬆道,“都快趕上我了。”
雪萍急忙放下微皺的袖口,掩蓋住手臂上的抓傷,笑道:“大家都變了,不過你還是那樣自得其樂吧!”
“還好!我命大,到哪裡都有貴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