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切都不在意,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童子,憑什麼能輕易地擊倒他?
回來後,他是越想越不甘,也越想越心驚。潛意識中,他覺得王弘這人是自己的剋星。此人不死,他心下不寧。而他的族人,也無法殺盡晉人,佔領所有的晉地。
於是,他派人秘密調查出當年那個童子的身份,派人密切關注他的一言一行。而一直隱藏自己的軍事才能,從不為外人所知的王弘,也終於讓他在莫陽城逮到了機會。
縱兵圍城,想把這個潛在的對手一舉攻殺。可他沒有想到,最後關頭,還是讓王弘逃出去了。
這一次,他佈置好了一切,可終是沒有逃過他的算計。
王弘的聲音還在娓娓傳來,“當年你我俱是少年,區區遊戲之事,何必這般在意?”頓了頓,他嘆息道:“慕容恪啊,說實在的,你的心胸太狹小了”
饒是這樣指責著,王弘也是笑容可掬,風度翩翩。於這荒野之地,數千軍中,他這般白裳勝雪,氣度雍容,實在是刺眼之極。
這種氣質,直是把周邊所有的人都襯了下去,連他堂堂太原王慕容恪,也變成了一個鄉野村夫般粗俗
慕容恪盯著一派優雅從容的王弘,重重一哼時。王弘笑吟吟的聲音繼續傳來,“呶,剛才是不是嚇了太原王一跳?實是對不住啦,我那兩個家將啊,非要把自己的名號打出來。”在他說這話時,那寫著石和宣字的旗幟,用力地晃了幾晃,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鬨笑聲。
這一下,胡將們被激怒了,一陣壓抑的咆哮聲傳來,“王,不能饒過這廝他拿著樹枝唬人也就罷了。現在還敢堂而皇之地恥笑我等,實是欺人太甚”
“王,請允許末將出去,與這廝會上一會”
“王,不能便宜了這廝”
一聲又一聲請令中,王弘一直笑吟吟地看著慕容恪。
盯著他的笑容,慕容恪唇抿了又抿,抿了又抿,他生性謹慎,王弘越是這樣說,牙是這樣毫不避諱地擺出自己底細,他就越是不相信。
在一陣爭先恐後的請令聲中,慕容恪低喝道:“哨探如何說來?”
……“哨探至今沒有回報。”
一將說完這話,馬上說道:“王過慮了,你看晉人身後,空空蕩蕩,分明是沒有伏兵。”
“閉嘴”
慕容恪冷冷瞪了他一眼,沉沉說道:“王弘這人狡猾多智,而且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冉閔。等哨探的回報”何況,他那二千人與王弘的人對攻,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是”
慕容恪回過頭來,盯向王弘。
當他的目光瞟過陳容時,清楚地看到陳容迅速地低下頭,還把自己的身子縮了縮。
與她在他面前時的無所畏懼完全不同。
慕容恪一怔,轉眼,他的雙眼慢慢陰起。
陳容清楚地感覺到,慕容恪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不想他注意她,事實上,現在她巴不得離開這些胡人遠遠的……她被慕容恪關在身邊這麼些時日,便是現在,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爛的。縱使她早就揹負了風流之名,可她的內心深處,實在不想清白被質疑。
她就是,不想讓王弘懷疑她。
見她低著頭一個勁的後縮,王弘低下頭來。
他在她的腰間輕輕一摟,聲音如水般溫柔輕細,“別怕。”
陳容一怔,抬起頭來。
對上她狐疑不解的目光,王弘溫柔一笑,輕輕說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會讓他人非議於你。”
我不會讓他人非議於你
我不會讓他人非議於你
陳容的唇顫了顫,顫了又顫,迅速的,她的眼眶變得通紅,仰望著他,她聲音嘶啞的,低低地說道:“我沒有……他被我說動了,答應了許我尊嚴。”
她的咽中有點哽,有點苦澀,更多的,卻是無邊的歡喜。她唇顫抖著,垂下溼漉漉的睫毛,喃喃說道:“我真沒有,真的。”
她已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認真,這麼全心全意的向他解釋著。彷彿,在她心中,他就是她的唯一,彷彿,他信與不信,可以決定她的命運……
王弘僵了僵,好一會,他伸臂摟緊她,聲音也有點哽,“我知你沒有。”在陳容嫣然一笑中,他仰著臉,目光看向天空,喃喃說道:“我既然來救你了,便不會再在乎這些。”
陳容聞言,抬頭看向他。看到的,卻是他優美的下巴。
這時,慕容恪冷笑的聲音傳來,“真真恩愛啊。”吐出這